小婷可容不得我腳踏兩條船,隨波逐二流。可又怕我棄她而去,上了賊船,誤入歧流,不敢嚴令禁止,隻好委屈求全,傍敲側擊地倒酸水。我實在受不了,竟無恥地用起空城計,怒道:“你相信我,就別問了!”她和司馬懿一樣中計,把酸水全往肚裏倒,一滴不敢往外吐,很多次我都因看到她欲言又止地樣子,內疚心疼不已。
鍾青模擬考中成績依舊不見起色,突然變得消沉,消沉得狂燥不安。她大誇我聰明,把自己貶得一分不值。我“好漢不提當年勇”,任其嘲諷般的誇獎來勢洶洶湧入我的耳朵,但不忍看她妄自菲薄地消沉。我開始幫她調整學習方法,作息時間,心態,因為我成績比她好,所以說話有力度,她也深信不疑。她數學落入俗套地差,我說我來幫她補數學,她欣然接受。那天,我把她帶去食堂和他們一起複習。小婷酸得受不了了,借口上廁所再沒回來。回家的時候她內疚地說:“小婷肯定誤會了,都怪我,我隻顧著自己。下次不去了!星期六我早點從家裏來,也可以補。”我也覺得尷尬,左右為難,隻好走中間——沉默。下次去的時候,我沒帶她去。小婷竟生氣地說:“月亭,你答應幫別人補習,現在半路把別人踢了,不好吧?”大家都一臉詫異,我很反感女人這樣的虛偽,道:“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她一臉委屈,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她和鍾青一起說笑著走了進來,還給我們帶了零食。方鋒笑道:“餘夫人肚裏能撐船呀!月亭,你實屬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一陣笑後,氣氛變得歡快融洽。路上,我忙問:“鍾青,小婷跟你說了什麼,把你騙來了?”鍾青說:“她說她英語不好,讓我也幫她補習,當是和你幫我補數學的交易。我當然答應了,兩全其美嘛!你真多心,方鋒說得一點沒錯!”
第二次模擬考,鍾青進步了近百名,已經擠入學校劃的二本線。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竟衝上來抱我。然後——然後我就吻了她——她的臉!她驚慌失措,臉像是一碗清水被滴了紅墨水,迅速被染紅。這完全無意識(或潛意識)的行為讓我一時也慌了神,支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高興就——就那個了——你別介意呀?”她直勾勾看著我,突然笑道:“你緊張什麼?還一月停呢!我沒介意,我抱了你,你親了我,互不虧欠,算是扯平了!”我錯愕地看著她,再不知說什麼,隻恨剛剛吻的不是她那張微微上翹的小嘴。此刻,我斷定自己是喜歡上她了!那小婷呢?小婷——小婷——小婷不過是個喜歡我的人,我這樣想的時候頓覺自己很無恥,罪惡感讓我開始惡心自己!此刻,我已被鍾青莞爾一笑推入沼澤,有掙紮心無掙紮膽,唯有任其緩慢而迅速地沉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