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幽深定住的眼眸,蘇黎突然不敢上前。
腦子裏劃過一些畫麵,隔著那麼遠,她也忍不住羞紅了雙頰。
這一幕,落在陸宴北眼裏,便又是另一幅風情嫵媚的畫卷。
“過來吃飯。”
男人沒打量太久,怕繼續看下去,今天又不舍得放她回家了。
蘇黎悄悄吞咽了下,風氅下掩住的雙手緊緊攥著,而後,朝男人走去。
陸宴北長腿一伸,動作霸氣利落地撥出一個木凳,示意女人坐下。
門窗都開著,樓下比樓上冷許多。
蘇黎原本想脫掉風氅,可男人瞥了眼,阻止了,“穿著,天冷。”
躺了好幾天,她的病終於好了些,咳嗽也緩解了不少,萬一凍著又加重,那就前功盡棄了。
蘇黎看了他一眼,沒吱聲,準備解開係繩的動作停住。
兩人並肩坐著,安靜的客廳裏隻聽到瓷勺撞擊粥碗的清脆聲。
蘇黎急著回家,沒有心思吃飯,匆匆喝完一碗粥便落下湯匙,看向男人。
“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她語調很輕,帶著點低聲下氣的味道,擔心這人一個不悅,又出爾反爾。
陸宴北也拿著湯匙,明明是個那麼冷峻嚴肅的人,可吃飯時的動作異常貴氣,風度優雅。
尤其是他低下頭時,精致光潔的瓷器反射著外麵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眉間,一時間更有了謙謙公子的氣韻。
蘇黎瞧著,等他吞下口中的粥,給答複。
可男人卻說,“不急,再吃些點心。”
蘇黎急,眉心輕擰,“我吃飽了。”
“飽了?”
男人坐起身,明顯不信。
“昨晚累得暈過去了,今早就吃這麼點?”
房間裏雖然安安靜靜,但並非隻有他們兩人。
魏尋跟小紅都站在偏廳那邊。
她臉頰瞬間爆燃,舌頭打結,啞口無言了。
知道了他的作風,蘇黎也不以卵擊石了。
安安靜靜地伸出手,又拈起一塊精致的點心,默默喂進嘴裏。
她吃東西很細氣,一小口一小口,沒有一點聲音。
就那樣,把兩盤點心都吃完了。
然後,又靜靜地重新看向男人。
她沒再詢問可以了嗎?或者是我能回家了嗎?
她似乎也學會了怎麼跟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強勢霸道的男人相處。
她就用那雙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無聲詢問:“我吃完了,可以了嗎?”
陸宴北瞧著她的神情,起初微怔,很快,就忍不住淡淡勾了勾唇。
這小丫頭果然有意思。
放棄了跟他硬碰硬的對峙,倒學會了這種以柔克剛的方式。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聰明!
男人站起身,魏尋立刻上前,遞來他那件跟軍裝一樣顏色的大風氅。
“走,送你回去。”
蘇黎想說,其實她自己可以回的,不用勞駕他。
或者,他隨隨便便派個人就行,也不用親自跑這一趟。
但話到嘴邊,她依然打住了。
陸少帥決定的事,她無法扭轉,唯有照做。
想著馬上就能回家了,她不願這個時候再惹他不悅,沒必要。
兩人一起走出去,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讓人豔羨。
陸宴北看著乖乖跟他上車的女人,嘴角笑意更甚。
等車門拍上,他回頭看向溫順如小貓般的蘇黎,調侃:
“你是不是想著,再忍一忍,忍一忍,馬上到家,就能擺脫我了?”
蘇黎沒說話,但轉動著停留在他臉上的杏眸,說明了一切。
他會讀心術!
太可怕了!
陸宴北微微一笑,“你迫不及待地想逃,我倒還有些不舍。”
蘇黎看向他,眸光有些驚詫惶恐。
他不舍?
車子開出去,兩人沒再說話,蘇黎看著外麵的街景,看著離家越來越近,一顆心忍不住高高懸起。
不知家裏現在是什麼樣了。
母親肯定傷心欲絕。
他們看到她,會不會嚇壞?
會不會覺得她是鬼?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陸宴北低沉清冽的語調再度傳來:
“忘了告訴你,蘇公館今天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