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蘇黎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臉上遊走,溫溫熱熱,綿綿軟軟的。
先是在她額頭,繼而滑過鼻梁,而後繼續向下,落在她唇上。
她困極,可憐巴巴地皺了皺眉,腦袋微動,想要甩開這惱人的觸碰。
然而,無論的臉偏到哪一邊,都掙脫不開。
終於,困頓的眼皮撐開一些。
朦朧光線中,看到一張臉貼著自己,她嚇得“喝”一聲倒吸冷氣,整個身體都繃緊坐起。
陸宴北見她嚇到,連忙安撫:“別怕,是我??”
蘇黎醒了,當然知道是誰。
這是他的地盤,除了他,沒人會這樣。
她坐起身,眸光謹慎地看了男人一眼。
夜已深,外麵寒氣重,他軍裝筆挺,看起來是洗澡換過衣服了。
但一身寒意隔著點距離也能感到冰冷,讓她不自覺地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可陸宴北卻誤會了。
“怎麼,還是怕我?”
他以為白天殺人的一幕給她落下陰影了。
他靜靜坐著,薄唇上殘留著她的溫軟與香氣,惹得他身體裏一陣動蕩。
他回來聽小紅說了,蘇醫生在房間呆了一天,也不睡,也不說話,看起來心神不寧。
他知道,這女人還是嚇到了。
隻是沒想到,嚇到了還能睡這麼熟,他吻了好一會兒才把她吻醒。
他剛才甚至想,若是還不醒,他就直接脫了衣服掀開被子鑽進去。
亂七八糟地琢磨著,身體裏的蕩漾越來越甚。
蘇黎搖了搖頭,明明有很多話想問,可問出來又覺得像是關心他。
遂,不好意思。
“很晚了,我困。”
她沒回答男人的問題,也沒詢問他這一天做什麼去了,她怕又得到一些毛骨悚然的答案。
她隻想逃避。
陸宴北見她溫溫軟軟的樣子,心裏也軟,點點頭道:“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其實,他回來之前已經洗過了。
洗去了在大牢沾染的一身血氣。
隻是,看到這丫頭純潔無瑕的模樣,他覺得一點都不能玷汙。
於是,又去洗了一遍。
蘇黎已經完全躺下,鑽進了被窩裏。
她知道,陸宴北肯定要來跟她一起睡的。
她想著便覺得緊張害怕。
便隻好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快點入睡快點入睡。
隻盼著她睡著了,這人能放她一馬。
可奇怪的是,她越是催眠自己,便越是睡不著。
而且,緊張之下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對外界的一絲一毫都異常敏感。
男人出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身體越發像拉滿的弓。
等身側床榻一落,她更是咬牙緊閉著眼。
陸宴北見她側躺著蜷縮成一團,好笑似的勾了勾唇。
女人真是奇怪,睡覺竟會蜷的像貓兒一樣。
不像他,總習慣直挺挺地躺著,睡覺也要頂天立地,不蜷不縮。
他掀開被褥後,頎長結實的身軀躺進去。
頓時,明顯感覺到女人身子一抖,好像睡夢中突然掉下懸崖的那種抖動。
他愣了秒,側過身去,一手放上了女人的腰。
她緊張,甚至恐懼著。
陸宴北知道,可他沒法停下來。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在這個時候要求他向柳下惠一樣。
這本就是不人道的。
所以,明知女人恐懼害怕,他還是狠下心,把她拖過來,抱緊了懷裏。
蘇黎知道,自己沒辦法裝睡了。
她不敢睜開眼睛,渾身緊繃難受中,聲如蚊蚋。
“你,還是把燈關掉??”
在別院,她溺水後回家的前夜,他們做這事時,她也是這般要求。
陸宴北覺得可笑。
他其實很想看看女人在那一刻的神態,一定極其嫵媚,令他沉醉。
可她卻總是要關燈。
關了燈,就能麻醉自己了嗎?
強迫她已經是過分,他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再加劇她的痛苦,於是低低應了句,伸手關了床頭燈。
房間陷入黑暗,女人細弱的聲音從嗓子眼擠出。
“你??你快點。”
“快點?”
男人低笑,“這可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