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蘇公館,突然之間塌了天。
這寒冷的夜,竟隻有她一個弱女子在靈堂守著。
跪在靈前,披麻戴孝,襯得那張臉越發蒼白憔悴。
陸宴北收回視線,看向她的眸光再度注滿溫柔與心疼。
“怎麼隻有你一個?其它人呢?”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格外具有穿透力,蘇黎嚇得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兩人目光對上,她很快又移開,抿了抿唇,才低啞地開口:
“我媽悲痛過度,暈倒了,身體很虛弱,在房間躺著。另外的人,有些害怕,夜裏又冷,我讓他們也去休息了。”
陸宴北沉著眉宇,沒說話。
轉頭看到了大廳裏的棺材,他低聲問:“介意我打開棺材看看你父親的情況嗎?”
蘇黎驀然抬眸,盯著他,眼神發緊。
陸宴北已經站起身來,頎長偉岸的身軀被鐵灰色的大風氅襯托著,越顯高大霸氣。
“我可以幫你找到凶手。”
他盯著女人驚訝的眸,沉聲保證。
他能抓到真凶,但也需要看看蘇澤的情況,以便尋找蛛絲馬跡。
蘇黎聽他這麼說,臉色明顯訝異,下意識站起身:“你可以?”
“當然。”
隻要她需要,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蘇黎朝著棺材走了步,緊緊地盯著他說:“你不覺得晦氣的話,可以打開。”
畢竟是死人棺材,很多人都忌諱的。
陸宴北哪裏在乎這些,他從小在戰場長大,從死人堆裏爬過,他手上的人命沒有過千也有數百。
戰場上他比地獄閻羅還要恐怖!
牛鬼蛇神見了他也要讓路!
得到她的允許,陸宴北沉銳的視線看向門口站著的魏尋。
魏尋馬上領會,上前來。
兩人一起掀開了棺材板,魏尋剝開了蘇澤的衣服。
看到傷勢,陸宴北沉著臉,眸光越發暗沉犀利。
“你回來時,家裏人可有說什麼?”
陸宴北查看完畢,示意魏尋把棺材板合上,看向女人問道。
蘇黎紅腫著眼睛,看向他。
“張媽說,一早,我阿爸去給一戶人家看病,原本應該是午時就回來的,可直到中午都沒見人。
大家也沒多想,隻以為是有什麼事耽誤了。
過了晌午,突然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來,說我阿爸受傷了,受了很嚴重的傷??
家裏的人聞訊趕去,見我阿爸被一人扶著,渾身是血地回來——”
他又問:“報案沒?”
“報了??”蘇黎道,“警察廳的人來過,說會調查到底,目前還沒有消息。”
陸宴北再次點頭,眸光沉沉地看向她。
“從傷勢來看,對方不像是職業殺手,否則,他完全可以一刀致命,不會亂砍這麼多刀。當然,也可能是故意掩人耳目,混淆視線——但不管是哪種可能,對方想要蘇大夫死的目的是肯定的。”
蘇黎落下眼睫,有氣無力地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就算有仇,也不至於取人性命。而且,我阿爸並不與人結仇,我感覺——他是被我連累的。”
“被你連累?”
陸宴北看向她,墨黑的眉宇擰起。
“我跟寧雪迎,有些懷疑陸辰九,隻是沒有證據。”
在陸宴北麵前,蘇黎毫不隱瞞。
“不過,就算是陸辰九——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不會自己親自動手,他很可能買通別人來做。然後再把人送走,甚至,殺人滅口??都有可能??”
事到如今,蘇黎對陸辰九的期望已經降到塵埃。
她覺得沒有什麼事是陸辰九做不出來的。
陸宴北把沉沉鋒銳的視線投向魏尋,後者立刻道:“我等會兒就派人去調查下。”
四海門的人遍布各地,想要查清這件事並不難。
蘇黎看向他們,眸光含著期許,又有幾分不好意思。
“會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