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沒有魅魔這種千變萬化的魅力,這些夢魘千姿百態,長相各異,都是某種智慧生物眼中#性#感的化身——對於它們來,魅惑術並非自帶的被動賦技能,而是需要專門釋放的主動法術。

這就是為什麼,這種生為魅魔上一輪進化的高階惡魔,依附著它們的魅魔領主。

笑聲。

一聲接著一聲,這甜美的笑聲仿佛成片被搖動的風鈴。它們在空中飛行,盤旋降落,每一隻夢魘都構成了一波共鳴。魅魔領主特裏安利雅的魔力被它麾下的夢魘大軍擴散,那種力量讓人口幹舌燥,感到螞蟻爬上脊椎。緊閉雙眼的人們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的眼皮分明一絲都沒有抬起,在那漆黑的視野之中,卻又一個綺麗的幻境正在點亮。

紫色的空上飄著玫瑰紅的雲,美麗的使從而降,麵容和煦,身軀性#感,正是每個人夢中情饒模樣。正如第一次看到魅魔領主幻影的時刻,所有抵抗的念頭不翼而飛,隻剩下低級的欲望。每一隻夢魘都是一個傳導儀器,它們將特裏安利雅的領域擴散,在這幻夢之中,所有夢魘都是魅魔領主的投影。

“滾出去!”塞繆爾一聲怒吼。

玫瑰色的幻境驟然撕裂,如同被攪動的湖麵,水中月破碎成無數片。驚醒的人們匆忙後退,許多人距離那帶刺的皮鞭如此之近,近得讓人流下冷汗。

“是撒羅的教宗大人!”廣播台主持人振奮地,這等距離也在被波及的範圍,她剛剛找回神誌,也一腦門冷汗,“真不愧是撒羅聖子塞繆爾大人!他的嗬斥讓人心神一清,能趕跑最汙穢的綺思,連魅魔領主都不在話下!哈哈,我這個禮拜日也要去教堂看看。”

主持冉最後盡力開起了玩笑,遠方的聽眾們鬆了口氣,撫額稱幸。但在真正的戰場上,周圍的牧師與遊吟詩人們擔憂地看著塞繆爾,撒羅的教宗麵色煞白,快要站不住了。

“熟悉的味道……瞧瞧我發現了什麼?”隻有塞繆爾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哦,撒羅的聖子。嘻嘻嘻,深淵在下,你怎麼弱成這個樣子呢?”

塞繆爾年近半百,他不年輕了,但作為一個教宗,他還遠遠不夠老。曾經的撒羅教教皇萬裏挑一,在撒羅神的恩澤下,這些神明的人間代言人能活上一兩百年。那時的聖子有著無數前輩的指導和幫助,從就接受各種訓練,而不是像塞繆爾一樣,幾乎從零開始,白手起家。那個聖子、聖女和教皇能與惡魔領主大打出手還不落下風的年代,界還在,他們的神明還在。

要對抗一個近千歲的惡魔領主,即便特裏安利雅相對弱還因深淵的衰退降格,對塞繆爾來,還是太過困難。

“你還能阻止我幾次?沒有神的神仆?”魅魔領主的聲音搔刮著塞繆爾的耳膜,在聖子竭力的抗拒下,隻帶來一種讓人昏眩的頭痛,“再過幾次,你會耗幹自己的精神,變成一個隻會流口水的傻瓜?”

“我會堅持到最後。”塞繆爾聲音微弱的,“我會堅持到你或我回歸塵埃。”

特裏安利雅大笑起來,:“這就太可惜了。”

“為什麼?”塞繆爾問,暗暗希望這樣能拖延一點時間。

“因為我會把你留到最後。”它甜蜜地,“我與我的孩子們,會在你麵前跟每一個撒羅的牧師和修女交#媾,然後我吃掉他們的靈魂——啊,在此之前,我會把你轉化成夢魘,跟你分享這些墮落聖職者的肉體與靈魂。一本正經的可愛,你真討我喜歡。”

門打開了。

麵容呆滯的工作人員打開了門,所有拜倒在欲望之下的人們瞞過了層層疊疊的保護,將成群的夢魘,送進了撒羅聖子與遊吟詩人所在的地方。

沒有人發出慘叫,夢魘帶來的死亡,像美夢一樣甜蜜。

綺夢再度在主物質位麵展開,更加綺麗,更加來勢洶洶。他們癡癡笑著對夢中的使伸出手來,使甜蜜地微笑,皮鞭甩過,帶走了半個頭顱。這美麗的惡魔到此刻才露出真容,它們的下顎打開,舌頭伸出,吮吸著靈魂與腦漿。所到之處幾乎沒遇到一點抵抗,唯有已經死去的亡靈大軍,才能繼續戰鬥,不受影響。

但飛行的夢魘太靈活了,地上笨拙的亡靈一時間毫無辦法。

在魅魔領主造成的盛大死亡擴散的時候,特裏安利雅本身甚至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它透過兒女們的眼睛看著那個房間,撒羅的聖子與牧師們正竭力維護著最後的屏障,將成群的夢魘擋在屏障外麵。夢魘最擅長精神係法術,基本上是最弱的高等惡魔,但是它們的肉搏能力也絕對勝過常人,翅膀的影子與尖刺皮鞭在屏障周圍徘徊,如同一群鬣狗圍攻一隻大型食草動物,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吃到聖職者的光景讓魅魔領主發出饑渴的呻#吟,它舔了舔嘴唇,轉過了頭。

“嗯……”它拖長聲音,“你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在特裏安利雅身後,出現了一名遲暮之年的老人。

地下城將他送到了附近,他本人則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就這麼來到了魅魔領主的身邊。這是個穿著樸素學者袍的老先生,他青白的臉上滿是老人斑,皺紋堆積在一起,枯瘦的身軀搖搖晃晃,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他拿著一個磚頭似的筆記本,時不時看特裏安利雅一眼,一邊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