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頭,恢複些許清明,她徘徊於街頭,茫然的思索著,還有誰可以幫上忙。

忽然想起好友秦綺玉,機敏伶俐,定能為她出謀劃策。

戶部侍郎的正門,是不敢闖了。

幸好後牆有一處洞,為她們平日調皮出遊時,特意留的,直通閨房。

然而一刻之後,她咬著唇,自洞鑽出,襖衫髒兮兮的,全然看不出原本顏色。

忍了一一夜的淚,終於滂沱而下。

“嗚嗚……”

淚水鹹澀,衝刷著灰撲頗臉,留下一道道斑駁痕跡。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她走投無路,日暮窮途了。

遊魂般晃到巷口,幾人交談著經過。

“聽了麼,宣武侯府全部處斬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

“今日卯時,楚侯爺,其子以及幾名男丁的頭顱,就懸在正陽門前,以儆效尤。”

“這也太慘了……”

“噓,那是罪有應得,兩百八十五人,血流成河……”

腦子嗚炸了,她怒聲嘶吼:“不可能!”

不顧周遭奇怪的眼光,瘋了似的拔腿往正陽門跑。

不可能……不會的……是這些人胡襖!

他們活得好好的,還在等她。

等著她,尋一線生機。

凜風吹著滿是水痕的臉龐,如薄刃割過細致肌膚。

恍惚間,聽見有人急呼:“當心——”

呯!嬌的軀體高高拋起,嘵一聲狠狠墜落。

大片大片的鮮紅,隨即暈染開。

“哪,撞死人了!”

她側頭躺著,雙瞳漸漸渙散,因高燒所致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了,全身頓覺輕盈舒適。

要死了麼?好……也好啊……

她可以,與大家相聚了。

反正這世上,沒入念。

啪嗒,啪嗒。

一雙錦靴,踏著青石板路,出現於模糊的視線內。

來者半蹲下身,以她的角度,正好窺見衣袍交襟處。

微微敞開的領口,一枚紅痣,點在他精致的鎖骨上。

“卿卿……”

似曾相識的低沉嗓音,卻記不起是誰。

從未有人,這樣喚過她,隱著悵然,無措,以及一點痛苦。

男人仿佛亦不明白,為何有此舉動,為何要這般呼喚。

彌留之際,這一句輕喃,似涓涓暖流,淌過她幹涸的心。

好想問,你究竟,是誰啊?

可惜,她已開不了口。

黑暗襲來,意識墮入無盡的深淵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