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們還護著哪,早了,一個外人,也不知迷了什麼心竅,當嫡親姐養著。”角落,四姨娘抱著幼子哭罵,“我可憐的兒喲,才三歲,要遭此大禍!”

“二娘,我……”她不知所措,麵露驚惶。

年長的婦人拍了拍冰涼的手,輕歎:“別多想,這是幸事,離開京城罷,越遠越好。”

“不,父親是冤枉的。”她急切道,“我會找人幫忙,你們等我——”

哐!牢門重新落鎖,兩名官差拖著她往外而去。

沿路,一雙雙充滿妒忌的眼睛,閃著希翼期盼的光。

等我——這兩個字,在陰森的地牢,久久回蕩著。

瑟瑟寒風中,她裹緊綰色的棉襖,理了理散亂青絲,先來到康王府。

與世子君憑淵,年初剛議親,如今侯府出事,想必心急如焚吧?

“滾!哪來的丫頭,咱們王府與那逆賊無半點幹係!”

朱色高門,轟然闔攏,差點壓斷她的手指。

踉蹌一步,穩住身形,半晌方回過神。

原來,沒了侯府,她什麼也不是。

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慢慢往右丞相府走。

殷相與父親為摯交,深得聖心。

“見你一麵,端看往昔情分。”中年男人撚著短須,淡淡道,“至於探監及翻案,不知你備了多少銀兩打點?”

“銀兩,打點?”她呆呆的重複,如鸚鵡學舌般。

“難道,楚淳沒留下私庫?”殷相若有所思的提醒,“這種時候,還藏著掖著,可就沒意思了。”

“沒……庫房封了,拿不到銀子。”

白嫩的柔荑擰攪得似麻花,在對方逐漸不耐的眼神下,她慌忙道:

“我保證,隻要您為父親翻案,搭救侯府上下,事後定重金酬謝!”

“來人,趕出去!”中年男人甩袖低哼,“什麼東西,浪費本相時間!”

膝蓋磕破了,半邊身子摔得生疼。

若是在府中,早有一堆人大呼叫著,過來安慰輕哄。

可此時,除了周圍指指點點的百姓,僅剩一道孤零零的斜影作伴。

她咬咬牙,毅然穿過長街,叩響了曹國公的大門。

楚侯爺多年戰友,曾誇她聰穎可愛,是位麵相慈善之人。

“雲侄女,老夫願意相助,不過……”

“我沒有銀錢。”她艱澀道,“還請伯父先墊上,事成後,加倍奉還,若您不放心,我可為奴為婢,質押於貴府……”

“哎,談銀子多見外。”直勾勾的目光,順著玲瓏嬌軀細細打了個轉兒,停在那張甜美的嬌顏上,“隻要今晚到伯父寢臥好好聊聊,一切,皆不是問題。”

她嚇傻了,怔愣著後退。

曹丘誕著笑,逼近幾步:“侄女今年有十六了?怎麼瞧著,還像十三四歲,稚嫩得緊……”

逃出國公府時,色已暗,家家戶戶燃起明亮燭火,炊煙嫋嫋。

她饑寒交迫,尋了個橋洞,提心吊膽的度過一晚。

次日爬起身,雙腿打顫,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