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第一次,但肯定是最後一次。
王剛自從進了大學就沒遇到過順心事兒。本來為了上這個破大學、拿個本科文憑,他爸就費盡心機。王剛家裏有錢,在郊區有一套別墅,要是王剛自己考上大學,他爸承諾的本田CRV也就兌現了。但爸媽都是做買賣的,教育口一個人不認識,王剛自己還不爭氣,以至於老師高考前一度動員他幹脆別參加考試了,太影響學校成績。
後來好歹把大學辦下來了,開學第一周,王剛就通過各種測試進了校籃球隊,本來打算憑著高中三年唯一攢下來的這點籃球素養,在球場上出盡風頭,結果第一場比賽,一個高飛上籃,球是進了,左腳卻落到對方球員腳上嚴重扭傷,腳踝腫得像饅頭,至少得休三個月。他的運動生涯算是告一段落。
比賽沒得打,就在寢室打遊戲,調戲女生。王剛進的這大學是個市級的師範大學,他料到在師範學校裏,男女比例奇低,泡女生很容易,但是沒料到容易到這個地步。滿學校裏都是牽手走的男男女女,好像很怕一個人走遇到搶劫。他知道這事得趁早,於是剛入學就瞄上一個,兩個星期沒到就可以卿卿我我了。隻可惜再進一步就是一個多月後女生向他借錢,解決下一代問題。
王剛猛然有了做父親的責任感,之前自己爹二十多年的良苦用心在這一瞬間升華成了偉大的父愛。於是王剛良心發現,腳還沒好利索就一瘸一拐地陪女生去醫院,更不幸的是在醫院竟然碰到了馮導員。全市幾十家專科醫院,如今手術速度又如此快,兩人碰到一起的概率無異於逛動物園的時候碰到外星人入侵或者上公廁掉進時空隧道。
剛入校的時候,王剛就從高年級同學嘴裏聽說這個馮導員也算不上正經人。三十多歲的人,一直沒成家,剛入校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馮導員是名牌大學碩士畢業,人也不難看,雞窩裏落個金鳳凰,所以眼光高,潔身自好,保持單身。但是後來馮導員把全校女導員和中層以下單身或非單身女領導都挑了一遍,大家才意識到不是那麼回事。但具體怎麼回事,這個隻有被害女同事才能說得清,或許還有女同學。
所以馮導員和王剛碰到,兩個人都有些緊張。但是馮導員臉上的緊張馬上化為為人師表的嚴肅,王剛則換了一副綿裏藏刀的表情。
你來這幹嘛,王剛,你不是腳壞了,連課都上不了了麼?馮導員鎮定自若地問,好像他自己來這是視察計生工作的。
王剛後背一涼,順著導員的問話,說,腳壞了來醫院複查。
婦產科醫院還能查腳麼?你到底來查誰的腳了?王剛眼前猛然出現了一個嬰兒嗷嗷待哺時猛蹬著雙腳的畫麵,這才意識到不對,馬上轉口說陪表姐來複查。結果正趕上王剛女伴手裏拿著彩超從檢查室出來了……
你倆還有親戚關係呢?導員一臉地問。
事後王剛很想在醫院門口蹲著,看看導員到底陪誰來看病,好出了這口惡氣。等回去,憑他在學校裏的人緣,兩周就把話傳開。他一邊想著,一邊扶著女同學出門口,一瞬間又自己把腳崴了,疼得受不了,這回真得到醫院複查了。
如果這些算得上倒黴,那諸如上完廁所衝水時水壓太大衝了一鞋,或者同學打仗時在一旁看熱鬧結果被飛來的磚頭砸開眉骨,再或者在自習室占座的耐克背包不翼而飛就隻能算活該了,不值一提,也不勝枚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