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一接到電話就用之前準備好的房卡進屋，拍照取證。
這樣一來，王剛也許能免於退學，張思也能得到應有的獎學金，而這個衣冠禽獸的老師，也能得到懲罰，雖然不利於社會風化和精神文明建設，但是也能讓個別壞人改邪歸正，起到應有的教育作用。
當王剛把上麵的計劃描述給張思聽之後，張思眼睛都不會轉了，她似乎從頭到尾沒眨過眼睛。
“你覺得這合適麼？這算不算敲詐？”
“敲詐啥？敲詐他的色膽包天？”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麼做不犯法麼？”
“你認為讓老師幫忙把行李拿到火車上犯法麼？老師要是未成年人都算不上雇傭童工。你放心，如果他沒有別的企圖，你就不給我打電話，這就是好事一樁，說明咱們冤枉他了，對吧……”
“可是……”
“你等著吧，我這就去買票。你需要做的就是拿著一張大年三十的車票，然後請老師幫忙把行李送到車站而已。”
“那我把車票錢給你。”張思說著要掏錢。
“車票錢你留著買點東西回家，算我給叔叔阿姨的拜年禮物。”
“沒有阿姨……”
王剛的心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看著眼前的張思，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二次覺得慚愧，第一次是在醫院的時候，截止到碰到導員以前。
學校放假了。暑假很多同學都留校沒回家，不是因為考研就是打工賺錢，可現在整棟寢室樓都沒幾個人。張思沒想到寒假竟然如此冷清。她並沒有按之前設想的找家教來做。整個計劃就像是被貼上了三萬多元標簽的奢侈品，擺在燈火璀璨的櫥窗中，看似在咫尺之間，卻又遙不可及。放假的這一周她時常感覺到不舒服，整天躺在床上，想象著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可能，衡量著利弊。這咫尺之間的天壤之別，就像是一道龍門，躍過去成龍，躍不過去就粉身碎骨。有時候她想著想著，突然對麵的廁所爆發出水管的顛動，或者下水道傳來的抽水聲，讓她渾身戰栗。整個屋子隻有她一個人，她一個人默默地等待著黎明前的煎熬。
或許沒這麼可怕。每當她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壓力就會這樣安慰自己。
時間就流淌在她對著天花板前思後想的過程中。直到她接過王剛遞給她的火車票，還是不敢決定到底該不該這樣做。
轉瞬間，七天已過。王剛打來電話，在樓下接她，去他早已安排好的地方。
“你說，如果當時他沒……”張思一臉痛苦地問。
“沒有那麼多如果。隻有兩種可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你給我打電話，結果大家受益；一種是你不給我打電話，大家恢複如常。”
王剛還沒說完，張思就被塞進了出租車裏。出租車裏，兩個人誰都不言語，似乎有種莫名的緊迫感逼迫著他們。
下了出租車，張思才發現這計劃要比想象中的真實。之前的想象都是如果，但現實卻隻有一種結局了。王剛定了一間一天兩百六十五的房，等導員看到張思住如此奢侈的地方，假如計劃不成，她這輩子都別想拿到助學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