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啊,老師最看好你了,很有發展。你看出來了吧?你一來就讓你當團支書。”導員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裏,擺弄著桌子上放著的茶杯和袋茶。他把茶放進了被子才發現沒有熱水,旁邊的放著一個“熱得快”,但是還要自己灌水。
“看出來了……隻是沒能拿到國家獎學金,我挺遺憾的。”張思似乎在為一會打伏筆,好讓導員一會被之後,認識到自己哪兒有錯,而不是立即感到受辱,惱羞成怒。
導員聽到這,臉色有點變了。也不知是張思的話,還是一路走來腳下的地毯讓他有些詫異,“那都好說,一句話的事兒,你表現好了,明年肯定是你的,沒跑兒。哎,張思,你住這賓館不錯啊,挺有檔次,你家境這麼好麼?”
張思一時被這問話蒙住了,她不知該怎麼說,她甚至瞬間想到王剛故意安排這麼高檔的賓館是不是有心陷害她,讓她陷入窘境,以至於以後都拿不到獎學金,按王剛所說,他周密的計劃裏肯定會算到這一步的。沒有人不拿二百多塊錢不當錢,也沒有人不知道在這座城市裏,房費二百多的賓館算得上中檔消費場所,她憋得滿臉通紅,虧得導員今天喝得有些迷糊,否則一定會察覺到她的不自然,她心想,自己一定要說一句聰明話,把這事順理成章地掩飾過去。結果十秒鍾沒說出來,導員一個人在叮叮當當地弄茶,等著她的回答。隻要有個合理的回答就好,她心理告誡自己,結果又十秒鍾過去了。隻要說話就好,她終於降低到了底線,雖然導員喝多了點,但是還不至於自己剛說過的話就忘到腦後。
“這是王剛……”她緩慢地說。
“王剛?”導員瞪大了眼睛,皺起了眉頭。
張思嚇得不知所措。
“對……是……學校周圍附近的旅店都住滿或者關門了,沒地方住,碰巧碰到王剛,說這有地方,而且他有打折卡,沒這麼貴,我就來了……我也很心疼這錢。但是沒辦法。”
導員聽到這笑了,“這你就不對了,你該早跟老師說,這點小事不算啥。”
“那王剛也沒說幫你搬行李?他家也是本事的。”導員似乎有意通過這樣的問話來有意彰顯自己的男人風範,但又給張思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他……他是本市的麼?噢。是本市的。但是我跟他不熟悉,而且這次弄得他線性代數掛科了,據說學校要處理他。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他怎麼還借你打折卡……”
就在張思被這句話問的準備繳械投降的時候,導員已經不期望下句話依然有回答,而是拿著“熱得快”讓張思燒點水。這下張思的疑慮才徹底解除,導員應該是沒料到他們有這樣計劃的,剛才的對話不是故意刁難、試探她。
張思去拿著壺接水,手不小心碰到了導員的手,導員自作輕鬆地笑了下,這無意間的接觸被導員的一笑搞得不自然。導員漫不經心、好奇地按亮了茶幾上的按鈕,整個屋子被桔黃色的燈光和鏡子反射得溫馨而曖昧,原來的日光燈熄滅了。導員似乎被這神奇的事情搞得異常興奮,一頭就紮到了柔軟的床上。這二百多的房費不是白花的,至少能製造溫馨浪漫的氛圍。張思看到周圍的改變,才理解了一點王剛的用心。
“還有多長時間開車?”
“不到三個小時。”
“那來得及。喝的有點多,我眯一會。你晚上買的什麼票?臥鋪還是硬座?”
“硬座。”
“呀,到你家得將近三十個小時。你也來躺一小時吧。來得及……你得表現得好,聽老師的話,這樣以後才能發揮你的能力。”導員說完,把手臂抬起來,放到了張思的肩膀上。
張思後背一涼,本能地移動了一下身子,但是沒讓導員的手掉在床上,否則就尷尬了。
張思剛要張口拒絕,但是想起了王剛的話,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沒出聲地坐在了導員旁邊。她聽到外麵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導員一點點湊近自己的摩擦聲。張思拿出了手機,找到了王剛的電話。她按了綠色的發射鍵。手機上“正在接通”的字樣變成了“已接通”。她遲遲不肯掛,生怕王剛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