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強調‘妻子’,現在強調‘我們的孩子’,林星塵身體往後傾靠在床頭,表情平靜而平淡,她早就說過,他的溫情牌對她已經沒有一點作用。
顧遇深的聲音那麼沉:“醫院的醫生告訴我,正常情況下,從出現異常反應到胎兒停止胎心需要12-48小時,在出事之前,你是不是有感覺到他不對勁?”
他望入她的眼睛裏,她好似有一瞬間因為他的話回憶起過去,瞳眸裏起了一絲波瀾。顧遇深雙手扣著她的肩膀,力道很克製,黑漆的瞳孔染了些難以明喻的鬱痛:“但是家庭醫生之前每天都告訴我,你和孩子都很健康。”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所預感,他便吩咐家庭醫生每天為她做一遍身體檢查,記錄每項數據交給他。孩子出事前一個星期,他在美國出差,抽不開時間看數據,隻在口頭上詢問家庭醫生她們母子的情況,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很健康。
家庭醫生是他親自挑選的人,他很信任,所以從未懷疑過他們的說辭。
但……他又錯了。
往事留下那些濃墨重彩的痕跡沒有因為歲月推移而有一絲淡化,傷疤永遠是傷疤,刻在靈魂上抹滅不去,顧遇深轉而抱住她,他的肩膀很寬,恰好能將她的身體完全收在懷裏:“林星塵,是我的錯。”
林星塵一動不動,理解著他那兩句話:“所以,你想向我解釋的事情,就是你不知道你的醫生對你陽奉陰違?孩子的死你沒有一點責任?”
顧遇深擰眉:“我沒有說我沒有責任,我說了,是我的錯。”
他俯低下來的肩膀恰好擱在她的下巴下,林星塵微仰起臉,沒有笑意地扯動嘴角:“顧遇深,你最開始軟禁我用的理由,還記得是什麼嗎?”
“你說,軟禁我,是為了保護孩子。”
顧遇深背脊明顯一僵。
春日裏乍暖還寒,他的懷抱比空調的溫度還要暖,隻是林星塵生不出涓滴動容,更沒有絲毫眷戀。
聲音像被化開的冰水洗過一般冽冽:“地方是你的地方,人是你的人,最後我的孩子死在你的地方,死在你的人手裏,請問,你的保護在哪裏?”
顧遇深瞳孔一顫,無言以對,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林星塵冷笑,就算他在乎過孩子,但也不過是口頭上在乎。
算了吧,她沒那麼時間浪費在這裏聽他說漂亮話,她還沒給任學東打電話報平安,還沒有去公司開會,有一大堆公事私事在等著她去做。
雙腳才剛剛著地,顧遇深就抓住她的手直接按在他的心口:“林星塵,你以為我是沒有心的嗎?我怎麼舍得我的骨肉連這個世界都沒看一眼就離開?我在乎他,我很愛他,我比任何人都期盼他能順利降生。”
林星塵看著手掌,手掌貼著他的胸膛,直觀地感受到他的溫度和生命力,她原本無意和他多說,可那跳動的脈搏卻是成功挑起她的譏諷。
“你的在乎,就是讓他在剛成型的時候,被人強行刺穿子宮壁抽走羊水,鑒定他到底是誰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