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在乎,就是讓他在在已經成型,有心跳的情況下,被人無聲無息,扼殺在腹中。”
她每說一句話,顧遇深的臉色就鬆動一分。
林星塵記起當年被囚在閣樓,她曾一度崩潰地咒罵他沒有心,而他就指著自己的心口說——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心嗎?刺進來就知道……嗬,她現在倒是感覺到他有心,可有心又怎麼樣?沒有上心,還不如沒心。
她將手掌收緊,揪住心口那塊布料,輕輕地吐字反問:“你這是哪門子的在乎?嗯?”
他沒有回答,林星塵也不用他回答,兀自將話說下去:“你以為我可以忘記那些傷痛,你稍微為我做點什麼,我就該感動,該知足,該對你感恩戴德,就跟你現在的模樣差不多,解釋?怎麼?你以為跟我解釋我的孩子不是直接死在你的手裏,就能表現出你的父愛?體現出你的無辜?我就會對你改變什麼看法?”
每一句話都是直擊死穴,顧遇深全程找不到辯駁的餘地。
他說不了什麼,深深地凝望著她,少頃,還是將她納入懷中。
“是我的錯。”他貼著她的耳畔說著話,嗓音微啞,“林星塵,在某些方麵,我確實考慮不周,做得不好。你受到的傷害,我無法辯解也彌補不了,但請你相信,我的本意並非如此,我已經努力將傷害降到最低,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將傷害降到最低。
能做的,都做了。
兩條人命,她爸爸跟孩子。
羞辱。
踐踏。
絕望。
崩潰。
他就用這十三個字作為解釋。
林星塵周身散發出冰涼:“我也不需要你的辯解不需要你的彌補,就如你所說,你能做的都做了,我想做的,我也都會做。”
說完,她直接推開他的懷抱,拿起床頭櫃上屬於她的衣物,進入浴室更換,隨後開門離去。
沒有回頭。
顧遇深唇邊泛開自嘲的笑。
這是他第二次,留不住她。
沒有林星塵的房間裏,卻還殘留有那一絲橙花香氣,顧遇深閉上眼睛細細嗅著,但是沒過多久,連味道也都消失了。
夏管家來稟報:“少爺,有一位叫任學東的先生來訪,說要接他的未婚妻。”
顧遇深睜開眼,瞳眸一片雪凜,壓抑的情緒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他倏地轉身下樓。
任學東連夜從泰國趕回來,一下飛機就直奔顧公館,身上甚至還帶著屬於亞熱帶的空氣,他站在大廳中央,和走到樓梯口的顧遇深遙遙對視。
兩個男人,一個溫漠清貴,一個淡漠清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濃濃的敵意。
尤其是任學東,他從得知昨晚是顧遇深帶走林星塵起,臉色就沒有緩和過,更沒有平時的客氣:“顧董事長,明人不說暗話——星塵在哪?我要帶她走。”
顧遇深一曬:“星塵小姐確實在我這裏,隻不過我不知道閣下是哪位,怎麼能把人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