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裏的照片是任學東小時候和他的父母的合影,他大概是十歲,也就是他被拐賣後,剛回到伊萬諾夫家族的那段日子。
她仔細看著十歲的任學東,那時年紀小,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和現在的樣子略有差別,不過他和旁邊的父母的容貌倒是看得出相似,尤其是和父親,可能是他繼承的東方血統比較多,容貌較為偏向東方的緣故。
她看完就將相框放回架子上,隨手抽了一本,在沙發上坐下,翻看起來。
看著看著,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十歲的任學東的容貌,隱隱約約間,她覺得那張臉好像有點像誰……
心頭一動,她放下書,重新拿起那個相框,再仔細看。
任學東是中俄混血,雖然容貌偏向東方,但膚色卻偏向白種人,頭發也是白種人的淺亞麻色,瞳孔則像是混了兩種血統,比黃種人淡一些,比白種人深一些,是獨特的琥珀色。
但如果,他的頭發是黑色……?皮膚黃一點點……?瞳孔再黑一點……?
那麼那個模樣,像誰呢?
像……
像小時候的……
顧遇深。
對,像小時候的顧遇深!
她曾在顧公館翻看過顧遇深從小到大的相冊,見過兒童時期的顧遇深,那個容貌和十歲的任學東的容貌,真的有些相似。
尤其是兩人拍照時,嘴角帶著的似有似無的微笑的表情,幾乎可以重疊。
發現這一點後,她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同時回憶起顧遇深曾對她說的——任學東的身份可能是假的。
她立即在書房翻找起來,想找其他照片看看。
在書桌最下層的抽屜裏,她找到一本相冊,裏麵有很多張任學東十幾歲時的照片,她每一張都拿出來仔細看,可那種相似顧遇深的感覺卻再也找不到。
……隻是巧合吧。
恰好拍了姿勢和表情都差不多的照片,所以才會讓她產生錯覺吧。
而且她曾徹查過顧家,確定顧家隻有蕭晨蕭穎兩個私生女,任學東再怎麼都不可能和顧家有關係。
雖然她在心裏確定了這一點,但那兩張相似的麵容到底是刻在了她的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現在回過頭想,那天她會逃婚,除了顧遇深的大部分原因外,是不是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出於對任學東身份的懷疑?
顧遇深和任學東……
任學東和蕭晨……
蕭晨和顧遇深……
顧遇深和蕭晨……
還有,
她和蕭晨……
她和任學東……
她和顧遇深……
……
她和顧遇深啊……
……
崎嶇複雜又撲朔迷離的人物關係,像一條繩子上的無數個死結,尤其是現在的她和顧遇深,原本就剪不斷理還亂,經過昨晚那一夜後,更加難以言喻。
林星塵的眉心擰成了死結,疲倦地閉上眼。
車上不知什麼時候開起了音樂,唱的好像是梵文的佛經。
林星塵睜開眼看了一下司機,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人,這個年紀的人喜歡聽一些佛歌也正常。
她又重新閉上眼睛,在黑暗中理清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