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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鬱庭離開之後,陸餘打車回到度假酒店,心情已經平複了很多。
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公司倒閉,重頭再來,董鬱庭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他也有栽跟頭的時候,人之常情。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一家人一起承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陸餘遠遠看見陸彎彎獨自一人坐在沙灘上玩沙子,她走過去問,“樂阿姨呢?”
“在房間裏。”陸彎彎堆砌著沙堡,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叔公來了,他叫我出來玩一會兒。”
陸餘愣了愣,猶豫了半晌,還是走向了房間。她不清楚付樂和許景恒具體的關係,但隱隱還是感覺到什麼,追到了這裏,她擔心他會對樂做出點什麼來。
房門半掩著,陸餘的手指剛碰觸到門把,就聽見屋裏付樂憤怒的聲音傳來,“叔,你不要太過分!”
她連忙想要推門進去,一道悠然的嗓音緩緩道,“這會兒喊我叔,在我床上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是你叔了?”
陸餘的臉刷的紅了,雙腿如同灌了鉛,渾身都僵住了。
“許景恒,夠了啊你!”
“你來巴厘島見朋友,我不會攔你,以後不管去哪,都必須要跟我事先報備,知不知道?”突然嚴厲的語氣。
付樂咬牙切齒的聲音,“我已經成年了,你早就不再是我的監護人,我有我的自由,憑什麼要跟你報備?”
“你的自由就是一聲不吭從家裏跑走,去悉尼一呆便是五六年?”
“管你屁事!”
“你再一遍?”
“管你屁事管你屁事管你屁事,重要的話三遍!”
半晌,屋裏都沒有任何聲音,陸餘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冷不防的,付樂爆發出一聲尖叫,“許景恒你滾開!”
陸餘連忙推門而入,壓抑的呼吸氣喘著,瞪著那道杵著拐杖的身影。
那道背影僵持了幾秒鍾,壓低的嗓音淡淡地道,“回去再收拾你!”
而後,鬆開了拉著付樂胳膊的手,轉身若無其事地望著陸餘。
付樂回過神,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大步走向陸餘,拉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付樂臉色不太好,緊緊抓著她的手,一聲不吭,兩人走出了好遠,她才鬆開手,頹然地坐在一塊礁石上,雙手捂著臉,深深埋著頭。
陸餘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麼好,伸出去的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的頭安慰她,卻隻是垂下,靜靜地站在她身邊陪著她。
付樂保持著這個姿勢半晌,兩人都沒有話,隻有海浪拍打著礁石的聲音,一下一下。
突然,她放下了手,臉上的表情已經調整回平常的狀態,籲了一口氣,雙手枕在腦後,躺在礁石上,一隻腿伸得長長的,擱在另一塊礁石上。
陸餘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許景恒是我叔。”付樂突然,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朝著海裏扔去。
陸餘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下去,她當然知道是她的叔,恐怕,不止是叔……
“我跟我叔,上大學的時候就上.床了。”她突然轉頭看向陸餘,勾唇一笑,輕鬆的語氣,眨眨眼睛,“是不是很想吐?”
陸餘毫不猶豫地搖頭,拉住她的手,握緊,手心涼涼的。
她的表情太嚴肅,付樂笑著笑著也笑不出來了,假裝的輕鬆一下子崩裂,眼中溢出一縷悲傷絕望。
“你還記得,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消失過一段時間嗎?”
“嗯。”陸餘輕聲,“後來你回學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愛話,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付樂低下頭,淡淡的嗓音,“那時候,我懷孕了。”
陸餘顫了顫,瞪大眼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許景恒的?”
付樂點點頭,苦笑道,“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我跟他之間,有過一個孩子。就像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為了愛他,付出了什麼。”
她閉了閉眼,麵上盡顯疲憊,透著一股蒼白,嗓音倦怠又萬念俱灰,“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這麼多年了,早就知道不會有結果,何必還要糾纏?”
陸餘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什麼,緊緊握著付樂冰涼的手,鼻尖一陣酸澀。
她倆這麼多年朋友,她從來都不知道付樂藏著這麼沉重的秘密,她不是不想告訴自己,而是不敢,她怕她惡心,鄙夷,離開她。
陸餘抱緊她,臉頰在她臉上蹭了蹭,聲音輕柔卻堅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喜歡誰,就去喜歡,是你叔又怎樣,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愛你。既然你也愛他,就不要管那麼多,怎樣開心就怎樣過,別饒看法又有什麼重要呢?一切難題交給他處理,你隨心就好。你有他,還有我,就算你殺了人,我倆都願意替你收屍,所以你什麼都不要怕。”
付樂手指一顫,半晌突然翻身將她抱住,陸餘嚇得連忙推開她,“你別壓到我兒子!”
煽情的氣氛一下子被破壞了,付樂站起身,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看吧,在你心裏果然還是你兒子最重要吧!還有你老公,你女兒,牽”
陸餘挽住她的手臂,笑嘻嘻,“你也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