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顏拉著阿念走,阿念隻得將合歡推給子虛,並遞了個眼神給他,讓他照應著合歡,子虛明白地點了下頭。
合歡瞪了子虛後退遠了幾步,子虛隻笑了笑沒當事。
亭子離得不遠,阿念進了亭子還能和子虛、合歡彼此相望。
丫鬟扶著言顏坐下,阿念與她相對坐下,本著辦正事的正經神情道,“言姑娘可以說說你的症狀,也可以我先替你把脈看看。”
言顏先吩咐了一聲,“垂簾!”
丫鬟們很快將亭子的六麵描花簾放了下來,隔斷了外麵的窺視,同時人也都離開了,亭內隻留下了阿念與言顏兩人。
到此時,言顏才自己伸手揭了頭上帽子,再解了包頭的黑巾,露出來滿頭白發……
瞧見那銀絲縷縷,阿念心頭不禁微動,一時有所觸動,但沒能捉住,不由得擰起了眉。
“你怎麼不說話了?嚇住了?”言顏伸手握住阿念的手腕。
阿念搖頭,“隻是……覺得言小姐如此很美。”甚至阿念覺得這滿頭白發最襯她,她似乎不該是這個世間的人……
“他們都說我是妖怪,都很怕我,隻有你不一樣!”
“他們是誰?”
“大夫啊!”
“應該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說吧!”紅顏白發雖然少見,但醫書裏並非沒有病例,若有些本事的大夫應該不會太大驚小怪。
“對,也有人不那麼說,可他們暗地裏會說——可惜了,可惜那般漂亮的姑娘,卻白了頭發,隻能被人當怪物!”
“他們應該隻是對言小姐心有悲憫。”
“其實他們怎麼說我可以不在意,但他們治不好我的病,治不好我我就不高興。但你不一樣,我知道你可以治好我的病。”
言顏眼眸中滿滿的信任讓阿念有些莫名,“言小姐為何覺得我能治好你的病?”
“因為我覺得你和他們都不一樣!”言顏略微俏皮地眨了下眼,笑如春花拂曉月。
真是個可人兒啊!即便自認冷漠的阿念也不禁心生愛憐。
“我先看看吧!”
與一般大夫相比,她算是有些不一樣,但她終究隻是人,沒有神仙的造化之力,她並不確信自己就能治好她。
言顏伸出來右手放在桌上,將袖子稍往上攏,露出一小截如玉似瓷的手臂,阿念伸手輕壓上她的脈搏……
好半晌阿念低垂著眼不言不語,言顏卻絲毫不急,也不催促,單手撐著臉巴巴地望著阿念,似越瞧越喜歡,幾乎像是癡了……
過去許久,阿念抬眼瞧著她問,“除了頭發變白,言小姐身上有覺得不舒服嗎?譬如總是覺得累,多夢易驚醒……”
言顏點頭,“你說得對,就是總乏力、困倦,總做夢,睡不安穩。”
阿念眉頭微緊,“這些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久前,我十六歲生辰那夜。”
“那夜有發生什麼嗎?”
“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那天家裏為我辦了宴席慶賀,但因為有父親的門生前來,所以我隻待了很短的時間,於是幾乎和平時一樣時間歇下的。夜裏我做了一夜的夢,天亮醒來,我的頭發就全白了!”
阿念抽回手,語氣溫和道,“言小姐的問題比較複雜,我需要好好斟酌,一時無法斷定。”
言顏那細致好看的眉微蹙,“你怎麼可能不行?”
“或可一試,但我還需要準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