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婉殺死第一個敵人時,濺起的鮮血飛到她的臉上,都讓她忍不住棄劍閉目後撤。
到了第二天時,她已能硬起心腸,默默的數著自己劍下亡魂究竟幾何。
到了第五天,田小婉已經不記得自己劍下到底滅殺了多少敵軍,邁步、出劍、收劍,已經成為了她的身體本能。
但田小婉畢竟也隻是肉體凡胎,還是個女子之身,連日鏖戰之後,她持劍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再一次邁步,出劍,這一次田小婉的劍尖未能順利刺入敵軍的咽喉,反被一把彎刀重重劈開。
一股大力傳來,田小婉手腕一軟,再也握不住劍柄,長劍哐當一聲,被劈落於地。
將田小婉長劍劈落的敵將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他知道麵前這名看似嬌滴滴的女子就是白馬城的主母之一,將其斬殺必是大功一件,少說也能得千金重賞,自己百夫長的位置,應該可以往上挪一挪了!
想到此處,這名怯薛軍的百夫長手上加勁,再狠狠一刀劈向田小婉的脖頸之處、
原本在田小婉身後有一排精兵充作護衛,因為怯薛軍的凶猛,這一排護衛幾乎死傷殆盡,後補上的一排護衛與她配合還不默契,因為她突前殺人,此刻離著這位主母最近的護衛都還有兩步之遙。
眼見主母遇險,左近的護衛無不拋下身前的敵人,奮不顧身的衝殺過來。
這兩步之遙,最近的護衛隻需一個呼吸就能趕至。
然而在此時此刻,這兩步之遙,卻有如生死天塹一般。
田小婉眼見劈落的彎刀離自己脖頸越來越近,她無力的閉上雙目:少爺,永別了,下輩子小婉再伺候你……
嗖的一聲,一支長劍憑空出現,將敵將咽喉刺穿。敵將手中劈落的彎刀失去了後勁,頹然落於田小婉的胸前,割開了她的外袍,在內甲上隻留下了淺淺一道痕跡。
“師姐,你沒事吧!”尹誌平及時趕到,將即將跌倒於地的田小婉扶起。
一眾護衛鬆了一口氣,旋即轉向城頭的敵軍,嘶吼著砍殺起來。
若是主母身亡,咱們這些人,哪還有臉活下去!
田小婉站定身子,輕輕推開尹誌平的手,幾個呼吸之後,她覺著恢複了少許力氣,便彎下腰去拾起自己的長劍。
撿起長劍的那一刻,田小婉隻覺腰腿一陣酸軟,險些一頭栽倒。
尹誌平連忙扶住她,準備將她帶下城頭。
田小婉推開尹誌平,以劍駐地,倔強的搖了搖頭:“我就在這,哪都不去!”
尹誌平眼眶一紅,大喊一聲:“誌坦,誌方,跟我上!”
喊完這聲之後,尹誌平從敵將身上拔出寶劍,衝到城頭交戰的最前方。王誌坦和崔誌方緊隨其後,組成一個三才陣勢,護衛尹誌平左右。
“主母,回去休息吧。”幾名護衛到田小婉身側,想勸她回府暫做休息。
田小婉挺直身子:“我還沒死,哪都不去!”
……
李莫愁也開始有些不支起來,
李莫愁也開始有些不支了。
她的功力略遜於田小婉,體格更顯嬌弱,在戰場上的耐久度弱了田小婉不止一籌。
幸虧有林念英在後方穩坐,一旦李莫愁遭遇險情,林念英或用長袖將她拉出戰圈,或用銀索金鈴擊倒敵軍。
因為林念英心慈手軟,她出手擊倒的敵軍,均是傷而不死,過不了多久就會爬起身來重新加入戰團。而當李莫愁遇險被拉出戰圈時,白馬城的防禦陣型失去了箭頭,就會散亂起來,每每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殺退敵軍。
李莫愁有心勸說師傅莫要拉回自己,想讓她下手狠辣一些,可當兩人眼神一觸,她就頹然的閉上了嘴。
師父已經為我付出甚多,我怎可讓她有違本性!
李莫愁隻得咬咬牙,握緊手中長劍,再次衝殺到最前方。
一隊怯薛軍躍上城頭,李莫愁尚未看清麵前敵軍形貌,手中長劍已經刺了出去。
前幾天裏,李莫愁解決乞顏部的一支十人隊,隻需十個呼吸的功夫。而這一隊怯薛軍登上城頭,李莫愁和她身邊的護衛足足費了三倍的功夫,才將這支十人隊剿滅。
未等她調息過來,又有兩隊怯薛軍登上城頭,半炷香之後,李莫愁的長劍刺入一名敵軍的胸膛,這人一時未死,拚死用雙手緊握劍刃,大吼一聲:“殺了她!”
隨著這一聲大吼,兩名敵軍從同伴腋下鑽出,一人站直身子舉刀劈向李莫愁的脖頸,一人彎著身子反手一刀,橫劈向李莫愁的腰間。
李莫愁力氣衰減,一時抽不出長劍,隻得棄劍疾退。
她這一退,城頭的防禦陣型就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破綻,這一隊怯薛軍在三個呼吸之內就突進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