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狠烈,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之上縱橫肆虐,黃沙彌漫到天際盡頭。
天涯盡頭,斜陽殘照,半輪落日散發金黃色的光芒。在這片大漠,落日和狂風是常客。
哦,對了,還有他!
他,自漠北極惡之地而來,一身灰黑色的破舊衣衫,頭發蓬鬆散亂,任由狂風擺弄。在地平線上,這個瘦削卻又堅挺的身影孤獨的走著,走著。
他,背著一把刀,用黑鹿皮包裹著的刀,這把刀隨他出生,隨他成長,隨他風雪中見慣生死。
他,無人知其來曆,無人知其過往,若問他名喚為何?
陽關北去不過百裏,有一客棧,常坐於樓梯口的白胡老頭兒會對店內吃酒的客人吹上幾句:“若不乖乖付上酒錢啊,那刀客會從沙漠而來,將你們的狗頭砍下掛在客棧前的酒幌子上。”
這時,酒客們會紛紛說些客氣話,有的還會多要幾兩酒再付了酒錢。
該說不說,常在這片行走的,不管是拿命換錢的商客,還是掠奪錢財的馬匪,但凡是聽到刀客這兩個字,都得聳聳肩,然後把心提到嗓子眼兒上來。
一日複一日,北風不休,黃沙不止。
他來了,他來了,他步履蹣跚的走來了!
西風古道,黃沙灌目,一縷悠悠長煙直上雲天,地平線上沒有任何生物,沒有草木,茫茫無際的大漠在東升旭日的照耀下,呈現金黃的顏色。
漸漸的,似有一個人影冒了頭,在地平線上,從沙漠深處走來,他在北風中堅定的獨行著,背後是一把瘦窄長刀。
約莫也是晌午了,龍門客棧裏打尖兒的住店的滿聚一堂享用著白胡老頭兒起早就折騰出的飯菜。這家店攏共就三個人,後廚有個掌大勺的糙漢,是白胡老頭兒的兒子,前邊跑堂的加算賬的後生是孫子。三代人守著這老店屬實好幾十年了,風雨經了多少遭,也不知是為何偏偏耗在這裏。
那坐堂中對著門的一桌客人最是聒噪,四個人爭吵著給那中原江湖的各路俠客排上名號……
“憑著一隻手力壓幾大派掌門的淩雲寺挑柴人南柯上師,你說他夠不上內家拳前三?開玩笑吧。”
氣呼呼的壯漢抄起一杯酒飲了幹淨,然後等著對麵端坐的白淨書生。
左右兩人也不急,隻等書生反駁。那書生沉穩,麵容掛起三分笑意,娓娓說道:“兩年前,也是晚春,驍騎將軍李玄廷親上靈隱山和南柯上師坐論佛法,三日後李玄廷下山,南柯上師閉關修煉。”
“什麼意思?”坐著的三人皺眉問道。
他們的對話也是引起旁人不少興趣,這吃酒的客人大多是走南闖北的江湖客,所以還不等書生解釋,卻有一人接下話茬,“自然是南柯上師被後輩以拳腳功夫羞辱了,不然這泱泱天下,你可曾聽說有誦經的和尚閉關修行?”
“是啊,是啊!”眾人明白的同時,自然是對李玄廷這個名字上了心。
“將門虎子,當年李奕李大將軍三千勇士死戰匈奴五萬騎兵,最後活了六百人也沒退後半尺之地,那是何等英雄啊。”
書生接下旁邊人的話,繼續說道:“那六百人也成了如今天下人都聞風喪膽的烈火飛騎。”
聽到這裏,坐在樓梯口的白胡老頭兒悄悄歎了歎氣,似是想起了什麼陳年舊事。
有桌客人吃完上了樓,孫子小白手腳麻利,收拾了碗筷又出來擦桌子,這會兒功夫聽得剛才那桌在討論逍遙劍客徐遺墨和東海狂刀魯沉山二人打起來誰更勝一籌,一番江湖語讓小白聽得入了迷,坐在凳上就瞧著眼前四人
徐遺墨和魯沉山打起來誰能勝說不準,但輸的肯定是圍觀的看客。二人境界皆為域境以上,覆手之間風雨如注,豈是尋常人能夠品評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