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她白了他一眼,剛剛是畜生問的她。
“叫一心過來。”
然後手指壓在她欲張的唇上,語氣已帶了隱忍,“不想疼就閉嘴。”
她想看那兩人怎麼樣,司馬默剛剛兩腳,可是不摻絲毫水分的。無奈身前他牢牢擋著,等再撤開,哪有什麼人!大堂幹淨的宛若壓根就沒存在過那兩人般。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劉嬤嬤顫抖著身子求饒,轉眼兩條人命讓她霎時明白,她和宛妃怕是都低估了王爺對那孤女的喜愛。她活了幾十年,也作威作福了半輩子,卻從沒像今天這麼害怕過,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男子不僅是宛妃的兒子,更是黛國神鬼俱懼的戰神漱漣王,翻手為雲覆手雨,更別說人命。
她求饒,他無視,深知自己必是難逃一劫,嚇的一條命已去了一半,哭的老眼昏花的眼一看他懷裏護著的人,渾濁的眼頓時閃過希冀,連滾帶爬的撲去,“王妃,王妃救我!”
洛霏被一口一個王妃叫著,心中也是明白剛剛還滿口的“姑娘姑娘”喚她是不承認她的身份,現在大難臨頭,又是個看眼色的,自然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她不是聖母,卻也學不來這個世界高位者的狠辣,尤其眼前哭求的還是奶奶輩的老人,還是有些不忍。
轉頭看向明顯知道她意圖的男子,臉已黑的嚇人,眼裏的威脅不言而喻,嚇得洛霏吞了吞口水,心下歎氣,也憋屈,吃了嘴巴子還能替打人者求饒,她都覺得自己整一個傻帽。
可不救又是不行的,劉嬤嬤是宛妃的乳娘,雖不知司馬默於宛妃之間有過怎樣的過節但畢竟還是母子吧,血緣關係在,那她就不能死,輿論戮人,要他為她背負這樣的罵名,她不願。
如此一想,心裏便開始組織著語言想著他能接受的方式開口。
臉上突然一冰。
“自己拿。”
她自覺的從黑臉的他手裏接過冰袋,輕輕壓貼著臉,依然痛著,卻不像剛才那麼火辣辣了。
“爺,藥膏每隔一個時辰塗抹一次,明日便好。”
一心目不斜視,聲調依舊波瀾不驚。
司馬默取過藥瓶,忽的又想到什麼,“可有什麼忌口的?”
一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恭聲道:“忌辛辣生冷之物,另外,王妃愛吃的零食也需注意。”
洛霏被一心那聲王妃叫的一驚,雖說聽府裏的下人叫慣了,可一心他們卻不曾這樣叫過她,這一疑反而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見他發現自己的注視卻是躬身一退,舉止恭敬,以前眉宇間總能見著的嫌惡卻再尋不得半點蹤跡,洛霏心中又是一跳,他今天不正常啊。
難道說她今天的壯舉贏得了府裏所有人的尊重?正瞎想著,思緒又被耳邊連綿不絕的哀求拉回,卻是已經有些沙啞了。
“教訓她一番趕緊打發回宮吧,太吵了。”
她皺了皺眉,眼裏的嫌惡也是明顯,司馬默見她如此神情,才稍稍順了氣。
手覆上她拿著冰袋的手,輕輕的貼壓,“你不恨?”
“恨呀。”她小心動著嘴皮,答的坦率,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挨了嘴巴子,她能不恨?而下麵的人一僵,險些暈過去。
“那還放麼?”
“放呀。”
他另一手捧著她沒受傷的側臉,直直望進她的眼,洛霏也不閃躲,想衝他笑,剛上揚的唇角馬上被他拉下固在那裏。
“我這是為我們好,不是快要成親了麼,我想討個吉利,行不行?”
她眼中閃爍著叫真切的東西,司馬默心中一動,他以為她會以宛妃說事,分析利害,卻不料,是這一層。
“你、”他一頓,語氣忽的染上莫名情緒,“在意我們的婚禮?”
“一輩子一次的事,你能不在意?”洛霏白了他一眼,雖說是假的,可好歹是個儀式吧,結婚唉,這些她以前根本沒想過好不好,說不激動緊張才是假的,所以就算忍著氣也硬是去學了。
他半晌沒應,到底是應不應?
“喂,允不允,你倒是給個準話。”
“依你。”
他驀地一笑,笑意直達眼底,不同於以往凝著邪肆的風情,那抹真,沒有隔閡猜忌,讓人覺得異常珍貴的同時又想永遠珍藏心中,洛霏一怔,不覺有些癡了。然她此時不知,這一幕將永遠印在她腦海,漫長歲月,終生鮮明如初。
洛霏被落月供娘娘似的供回房時,並不知司馬默雖答應了不取劉嬤嬤的命卻也讓她與死人差不多了,抬回宮後隻能用參茸吊著命,殘餘日子也隻能在床上度過。而負責守衛大堂那一處的暗衛也是難辭其咎,但終是念著洛霏的話讓他們去暗房領了罰,更是親自下了令,對王妃不敬者,殺無赦。
此舉,無疑確立了洛霏在漱廉王府的絕對女主人地位,然而,就在全府上下屏著息小心伺候著這尊大佛時,洛霏已趴在自己的床上睡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