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穎咬咬牙,看了眼韓木飛。
韓木飛上下審視她一圈,起身道:“跟我來。”
院子裏,韓木飛和卿晴一左一右站定。
“選樣趁手的兵器,過過招。”
卿晴勾起嘴角,早已料到,從一旁拿過一尾古琴。
韓木飛輕皺下眉頭,他是個識貨的,一眼就認出其中那琴不是一般的琴,“焦尾。”
卿晴搖搖頭,“沐掌門眼裏不夠啊,這琴,叫做枯木龍吟琴。”
韓木飛眼裏再沒傲然,變得慎重。
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無識眼初明。喜識盡時消息盡,當人那辨濁中清。
唐代名琴,連珠式,長六尺,杉木製。琴體圓中帶扁。龍池圓形,鳳沼扁圓形,納音較平,係另粘桐木而成。通體漆黑,卻帶有黯淡光澤。背部刻有銘文,上方行書刻有‘枯木龍吟’四個字。
沒想到這把琴竟然在離婁手裏,這讓出秋宵吟之外的三人,都是震驚。
“馭音以殺,想不到落閑閣還有這等古老深奧的功夫。”韓木飛眼睛裏閃過讚賞。
音殺,韓木飛也沒有見過,隻是在書舍中的書籍記載當中看過。沒想到落閑閣會掌握了這門功夫。
傳說,音殺來自於上古,傳自先秦鼎盛,到如今,已經失傳。音殺不止於古琴,書舍記載,真正馭音以殺之人,是最好的殺手,可利用世上所有能夠發出聲音的東西,殺人無形,無處可逃。
“沐掌門好見識。”秋宵吟朝著他豎起大拇指,“離婁,好好招待沐掌門。”
“是!”
卿晴素手撥動琴弦,音樂緩緩響起。
“廣陵散。”寧穎眼神暗了暗,口中喃喃道。
楊玏站的離她不遠,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心裏也生出了些許疑惑。寧家的人都偏愛《廣陵散》?
顯然不是這樣的,他就從沒聽說宋凝喜歡。反而是寧情,經常彈奏這首曲子。寧穎和高梓堯,包括寧情自己都曾經說過,在紅蓮山莊和雲州高家,同樣都是彈奏這首曲子,心境卻大不一樣。
過招在繼續。韓木飛見識到了這項技藝,心裏更加技癢,迫切想看看卿晴的本事。
琴聲響徹,入人耳。在一旁的寧穎和楊玏頓覺,耳朵不舒服。而場上的韓木飛,皺起眉頭,似乎在運功抵禦著什麼。琴聲混合內力,隨著聲音起伏變得尖銳,本來就感情緊張的音樂,帶上了殺伐。
韓木飛站在原地,不再動了,揮動雙手於胸前,運足內勁。半晌之後,仰頭一聲尖嘯,枯木龍吟弦斷,卿晴也仰麵倒下,嘴角滲出血跡。
她將嘴角抹幹淨,朝著秋宵吟的方向低下了頭,“我輸了。”
韓木飛掩去眼裏的欣賞,換上了之前的高傲,“作為女子,天資有限,內功不足,輸是必然。《廣陵散》記述的是蓋聶刺俠累,彈奏此曲,需懷著必死之心,俠義之心,心中信念堅定方可。以後對戰,換首曲子吧。”
卿晴虛心受教,沒想到不過一戰,韓木飛就將其中關節摸了個清楚,如此天資,該當如今地位。
“我下去上弦。”
“不必了,我著人尋好東西給你做弦,明日下地宮幫忙吧。”
能看得出,韓木飛心情不錯。
秋宵吟笑了笑,輸是必然的,音殺這門功夫,落閑閣也不過隻窺見皮毛而已。今日這一戰,不過就是想挑起他的興趣,好讓卿晴明日能來幫忙。
而寧穎也欣喜地看在眼裏,不再阻攔。卿晴的武功,要比她想象的高的多。她看了眼韓木飛,還沉浸在剛剛的對戰中,趕緊跟上卿晴的腳步。
“姑姑。”
卿晴停下腳步,“怎麼了?”
寧穎拉過她,低聲問道:“姑姑,您跟我說實話,您是不是教過姐姐古琴?”
卿晴不作聲,猶豫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了,還有什麼事情能瞞住,姐姐故去,高梓堯和淩墨風也不在這兒,您就跟我說實話吧。”寧穎見她不說話,又勸道。
“我是教過她。”卿晴猶豫半晌,終於出聲,“有什麼問題?”
“那她,在雲州高家的時候,是不是學了武功?”寧穎的氣勢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她老早就懷疑過,寧情在大婚之夜是如何被下毒的,至今也沒有找到線索。
卿晴長歎口氣,悠悠說道:“情兒在高家的事情,落閑閣早就知道。高梓堯大張旗鼓的把她救走,又娶她為妻,怎麼掩得住。我想著,我去總比別人去要好。情兒一見到我,就央求我教她武功,我見她可憐,整個人都沒什麼生氣,於是心軟同意了。”
寧穎心裏著急,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