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一方小亭,亭子裏一人背對著大門,身材矮小,依稀可見手裏捧著書卷,看不清臉麵樣子。
兩岸以河而分,如同兩方不同的天地,一則地獄,一則天堂。
依照兗州地宮裏的經驗,寧穎等人都以為門後會有什麼更厲害的鬼怪等著她們,然而這樣的情狀,實在讓人無從下手。
楊玏解下長刀,拿在手中,抬起腳,準備前行一步。韓木飛手底更快,兩隻棋子一遠一近打在地上。
猛然間,驚雷炸落!兩隻棋子,皆被打成粉碎。
楊玏將那隻抬起的腳,默默地收了回去,在心中歎了一聲,好生厲害!
秋宵吟和寧穎也都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第一陣就這樣困難。卿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還在吃驚當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寧穎彎下腰,撕下一塊裙角,輕輕地送了出去。布條在空中緩緩下落,直到落在地上,再一道閃電,在空中泛藍,將那塊衣角燒成灰燼。
“看樣子,隻要不落地似乎沒什麼問題。”
韓木飛凝眉,沒有說話。猶豫半晌過後,抽出腰間漠禪。
身子稍稍前傾,手腕抬起,在空中飛快的挽了個劍花。空中頓時響起了一串劈裏啪啦的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寧穎抱著肩膀,不住的摩挲著胳膊,那裏,已經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秋宵吟咬咬牙,拿出了獨門暗器,五位十方刀。刀片彈起,大力擲出。帶起一連串的雷電聲,越靠近河水的地方,雷電的聲音越大。
唯一慶幸的是,五位十方刀回轉,按照出去的軌跡,回到了秋宵吟手中。不過剛一處到刀柄,他整個人頓時抽回了手,急急退後了幾步,捂著自己的手臂,神情痛苦。
“怎麼了?”
寧穎上前欲要扶起他,卻被他艱難的躲開了。秋宵吟沒有說話,要說的全都在那張痛苦不已的臉上了。
韓木飛狐疑地靠近五位十方刀,小心翼翼的去觸碰。手指輕輕挨上,卻沒有任何的感覺。他又走到秋宵吟身邊,檢查了他的胳膊。經脈已經受損,看起來傷勢很重。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有疑惑的不止是他一個人。
為什麼秋宵吟碰到了自己的刀會被傷,可韓木飛去碰觸卻沒事?
半晌之後,秋宵吟漸漸緩過來,嘴唇依舊青紫,眼神有些渙散,緩緩說出四個字,“雷電之力。”
韓木飛猛然頓悟,一直皺著的眉頭也鬆開,口中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
“這是什麼意思?我家閣主會不會有事?”卿晴一向沉穩的性子,也有些耐不住了,不由著急問道。
韓木飛麵中憂色不減,但有了幾分了然,“不會有事,但他那隻胳膊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出去了之後須得好好將養,否則極易烙下病根。”
卿晴聽到不是什麼大事,心裏也鬆了幾分。趕緊扶著秋宵吟,在一旁好好休息。
楊玏聽得雲裏霧裏的,撓著腦袋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聽過前朝衛王爺的故事嗎?”寧穎不答反問。
“李元霸?”楊玏對曆史還是略知一二的。
寧穎點頭,眼神裏有些敬畏,“不錯,記得他是怎麼死的嗎?”
楊玏細細回憶了一下,更加疑惑,“不是據說被誆騙,舉錘罵天,遭天降懲罰而去的?”
寧穎依舊點頭,“舉錘罵天,遭雷轟而亡,死於天譴。”
“你的意思是!”楊玏此時也明白了,這裏蘊涵著雷電之力,踏進一步,便當如衛王一般,雷劈而死。
這是兩人重逢後的第一次對話,卻沒有一點溫情,甚至沒有敘舊,完全都是在討論破敵之策。寧穎有些心酸,偷偷看了一眼,又立即移開了目光,在心底裏一聲長歎。
卿晴也徹底明白了,這分明就是至剛至猛的手段,不可抵擋的天力,要不是秋宵吟抽手及時,恐怕這條胳膊早就廢了。
“這…這根本不可能闖過去!”
韓木飛轉身,狠狠瞪著她,“給我閉上你的嘴,你可以不進來,一旦決定了進來,就給我抱著必死的決心。現在走,還來得及!”
卿晴第一次感受到韓木飛的威懾力,那樣的氣魄,不容人不心生敬畏。她低下了頭,“是我錯了,我說錯話了。”
退卻的念頭剛一萌芽,就被韓木飛按死在搖籃之中。
才剛剛開始,就舉步不前,這不是個好兆頭。
韓木飛盯著遠處的那條河,覺得那幽藍的光澤越發的詭異。
“你還能再擲一次五位十方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