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慎言！兒臣就是拿死也不會拿母親的生死當成玩笑的！”
君凰羽沒有長篇大論，一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皇帝怔住，剩下那些刻薄的話，竟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他有些汗顏，特別是盯著君凰羽的眼睛時，他仿佛穿越時空看到了他母親的眸子。皇帝的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慢慢地，在彙集到鬢角，緩緩往下流。
“母親確實死過了兩次！”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皇帝身體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搖搖晃晃的重新坐回了他的龍椅。
“不可能！”皇帝斷然否認。
“父皇應該知道回魂針法吧。母親第一次去世時，機緣巧合，遇到一位高人，用回魂針法救了母親。”
皇帝自然是相信回魂針法的，否則他也不會讓太醫院去專研。如果不是國師一錘定音說他們查不出名堂，皇帝定會招攬天下異士來專研。
畢竟，掌握了回魂針法，就意味著可以長生不老。
“他是誰！長什麼樣？”
君凰羽搖頭，“那人救母親時，我已昏迷。那人將母親救醒後，我隱隱約約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他說他是用回魂針法救了母親，還說他們此生隻有這一次緣分，日後如若母親再遇不測，恐怕便沒有如此幸運。沒想到，他一語成讖……”
君凰羽說到這裏，眼眶已然變紅。他聲音哽咽，卻側耳倔強得不肯落淚。
他直直地盯著皇帝看，眼睛卻空洞得可怕，絲毫不帶半點情緒，沒有憎恨，沒有厭惡，皇帝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看見了他母親臨死前望向天空的眸。
“母親經曆過一次生死後，覺得不能再瞞著我，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
皇帝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所有的事……”
“那時我隻有五歲，聽不懂，但全都記下來。後來我才明白，母親是為何而死。”君凰羽指著皇帝，行為極為大逆不道，可他毫無懼色，大聲說道，“都是因為你！”
“放肆！”皇帝暴怒，卻也隻是跟紙老虎一般，大聲地吼了幾句，並沒有實質行動。
“母親是玄影教聖女，當初她帶著教中所有人追隨您，為您做了什麼事您最清楚吧！父皇，您能有今天，能得到這皇位，全多虧母親和玄影教吧。”
皇帝想說放屁，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緊繃著臉，不置可否。但他飄忽的眼神出賣了他——他很想聽下去，想知道，她到底跟君凰羽說了多少。
“當初父皇答應過母親，大功告成之後，定會扶持玄影教，讓它成為天下第一教，並給有功之人高管侯爵。可是父皇您食言了！”
“你不但沒有履行承諾，反而還倒打一耙。您要滅了玄影教，將他們趕盡殺絕。玄影教以為是母親陷害他們，便天天追殺母親。”
“如果你對母親還有一絲感情，那時應該善待她，將她留在身邊。畢竟，那時候隻有在宮裏才最安全。可是您做了什麼……母親不堪忍受，剛有了身孕還不能好好安胎，還要偷跑出皇宮，四處躲藏，吃盡苦頭生下我，含辛茹苦地養大我……可是母親竟從來沒有責怪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