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本能地護著君凰羽後退，正要撥劍，忽然覺得手臂一麻，劍哐當一聲落地。
眼看崔至凱就要撲到小布包前，他眼前一花，腹部巨痛，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
待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時，這才發現，是君凰羽阻止了鐵木殺他，又以鬼魅般的速度攔在了他前麵，將他踢飛。
“君凰羽，你！”
“本王說話算數，隻是留你全屍是一個條件，讓你與你的寶貝合葬是另一個條件。”
“我……我已經說出了端王的下落，還畫了畫像……”
崔至凱開始口吐鮮血。這些天，他接連受刑，已是強弩之末，方才被君凰羽踢飛，早就命弦一線，說話也變得困難。
君凰羽依舊慢條斯理地說：“讓你與你寶貝合葬時是全屍，是第三個條件。你需得再拿一個秘密與本王交換。”
“你……你這個奸人！”
“本王奸也好，惡也罷，現在都不是你能談條件的時候了。崔至凱，你最多再撐半柱香時間，容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崔至凱費力地抬起眼睛，目光穿過君凰羽的腿邊，投向他身後的那個小布包。
他是個太監，終其一生隻求死後能成為完整男人。
事已至此，別說一個秘密，就是一百個他也會說。
“你還想知道什麼？”
“本王想知道，當年是誰誣陷我娘紅杏出牆。”
崔至凱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紫金王怎知我知道。”
“當年端王把你要去新州，除了你忠心以外，還因為你知道宮裏許多秘密。我父皇定不會留你，少不得找機會要你的命，端王救了你，你便對他更加忠心，這筆買賣，端王算得很清楚。”
崔至凱已經無力點頭，他大口喘著氣，胸口如拉風箱一般，呼哧呼哧地響。
“隻要你告訴我，我可以讓你自由選擇死法，並且保證你生前還是死後都應有的尊嚴”
留全屍是一回事，怎樣死又是一回事，死後會不會被人踐踏，更是另外一回事了。
崔誌凱露出一個感激地笑容，他示意君凰羽附耳過來，低低地說了兩個字。
君凰羽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他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退到一邊。
崔至凱微笑著向前爬，終於，他拿到了他的寶貝。
突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對準鐵木剛剛撿起的長劍，以飛撲之勢，對準劍尖，重重地壓了下去。
劍身刺穿血肉的沉悶聲在狹小的空間回響，崔至凱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仿佛在警告君凰羽不能食言，又似是在向端王懺悔他的背叛。
鐵木怔住，須臾間，崔至凱又借著身體的重力，再次用力向前。
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崔至凱帶著他的寶貝，一命嗚呼。
鐵木呆住了。
他不是沒有殺過人，也不是沒有見過求死之人，可像崔至凱這樣自殺的，他是第一次見。
他想抽劍，可手臂卻是動彈不得。
崔至凱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一雙如死魚般的眼珠子微微向外凸起，幾乎全是眼白，看著令人心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