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張安應著,又向門外的女婢招了招手,“你們幾個快點過來,把王妃扶到榻上。”
女婢們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將我扶到了榻上,褪下滿是汙血的衣衫。崔醫官自黑匣子中拿出銀針,先用銀針封住穴位止住血,又用湯藥將傷口清洗幹淨。
我看不見,隻感到有些輕柔的觸感,可周圍一切聲音卻聽得清清楚楚。
傷口清理幹淨之後,崔醫官對女婢們道:“你們都先出去吧!守住門,別讓人進來打擾了我醫治王妃。”
一陣雜亂腳步聲之後,房門“哐啷”一聲關住了。接著世界陷入一片死寂,恐怖的死寂。
良久之後,崔醫官歎了口氣,“唉!官在皇城幾十年了,見過要死要活的無數,可像王妃這樣不識好歹的卻是頭一次遇見。”
我心裏辯駁:你知道什麼?我的朋友替我死了,跟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過的男人幫著別的女人把簪子刺進了我的肉裏,我有多恨,你知道嗎?
“你作踐自己,把怨恨發泄在自己身上,發泄在這些關心你的人身上,時日久了誰還會想要管你?以後即使你想彌補,做得再好也不會有人覺得你好,可是我見過最傻最蠢的女人了。你這樣隻會讓別讓了便宜,估計人家這會正躲在房裏偷笑呢!”
“帝王之家可不比平常人家,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但是王爺能容忍你也是有限度的,待你年老色馳之後,要如何立足這一點王妃可得想明白了。”
“王妃年輕貌美,有出塵之姿,又得王爺喜愛。若是能收收性子再堅忍一些,能上正位也未可知,以後還怕有遂不聊心願嗎?”
這個醫官果然是見慣了勾心鬥角,她明白我的傷不在身上卻在心上,所以她以言語循循善誘,先治心病再醫傷痛。她的醫術是否高明我不知道,手段卻是十分精明。
她隻錯了一點,就是我如此絕望的原因並不在爭寵上。不過我仍從她的話裏得到了啟發,就是決不能灰心喪氣,自怨自艾,決不能讓染香逍遙法外,醫女的仇絕對要報。
這之後,若是還能活著,我一定要離開北王府,不能讓這高牆深宅埋了我。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王妃就先睡會兒吧!”崔醫官的聲音就像是有催眠的魔力一般,讓我陷入了沉眠。
崔醫官出了房門,一直在外麵等著的張安忙上前問道:“崔醫官,王妃怎麼樣了?”
崔醫官回道:“肩上的曬是無礙,最多就是留個疤而已,以後多給她吃些補血補氣的東西就行了。不過,看她的樣子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這精神能什麼時間恢複可就不好了。”
“這會兒王妃睡著了,你們千萬不要去打擾她,能睡多久就讓她誰多久。也不需要擔心,等她睡夠了自然就會醒過來。”
張安壓低聲音,嚴肅的向女婢們道:“你們都聽見了嗎?不許去打擾王妃!”
女婢們齊刷刷的回道:“是!”
張安又笑著跟崔醫官客套道,“這一趟有勞崔醫官了,請一定留下用膳。”
崔醫官推辭道,“張總管客氣了,王爺能用本官是本官的福分,至於這用膳嗎?就免了吧!本官還要趕快回去複命。”
張安隨即道:“那人就不再強留了,這就送醫官出去。”
崔醫官客氣道,“有勞張總管!“
由張安引著,兩人一路上著話出了王府。崔醫官上了馬車,張安又將打賞送上,她並未推辭,隻謝王爺賞賜。又同張安拜別之後,馬車才軲轆轆回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