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我對府醫有所懷疑，隻是他的做法太不合常理。他來找我，告訴我這些的動機一定不純，而且我十分懷疑這又是個已經做好的圈套。
“人敢以項上人頭發誓，雲霄絕對是被人勒死的，她是被人勒死之後，又被掛在白布上，做成了自縊身亡。”杜先生的聲音很低，有些激動。
“杜先生你不覺得你的這些話是在打自己的臉嗎？你明知道，雲霄是被勒死的，驗屍時為何不？等到雲霄入土之後又來告訴我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的目的究竟為何？”盡管他信誓旦旦，卻並未消除我的懷疑。
“萱王妃，雲霄雖是被人勒死的，凶手是誰你我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並沒有切實證據能夠證明是她所為。她的手段你是清楚的，人若是貿然了出去，隻怕遲早也要像李秀娘燕子她們一樣死的不明不白。就算您覺得人貪生怕死也好，人可不想自己死的這樣不值得。”他以怕死作為理由，的確很具有服力。
他的動機我並不清楚，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陰險，所以我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道：“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去跟王爺，就算他不行，能告狀有實權的地方多的是，你哪一個也不去找，偏偏來跟我這些有什麼用呢？我的話連王爺都不信，你還能指望我能做什麼呢？”
他麵露難色，“唉吆！萱王妃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如今染香正受寵，她隨便吹陣枕邊風，人就是還有命，也別想在皇都混了，人若是去找王爺不就是去找死嗎？誠如您所，王爺連您的話都不信，怎麼會信饒呢？皇都這些衙門就更不能去了，您想想我要是去了，他們第一件要做的肯定就是跟王爺通氣，到時候我不就是死路一條嗎！”
“這事人本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它過去就能安身保命，可人是救死扶傷之人，怎麼眼見這些人冤死。萱王妃如果真想替她們申冤，如今還有一條路能走，就是告禦狀。您是王妃，一定有門路，這事隻要到了皇上麵前，一定能水落石出。”
難道這就是他們給我做的圈套嗎？杜先生出的這個主意成，則她死。不成，則我死。但我想，是不成的幾率更大一些。
告禦狀的確也是一個辦法，況且我曾經救過東方政的命，如果我去求他，這件是倒是真的有可能出現轉機。隻是他的話裏有些漏洞，第一，我明顯感到他在誇大其詞，我不認為東方勳會因為迷戀染香昏庸到那種程度。他好像是在故意這些話給我聽，目的大概就是在激我。第二，所有的證據都在雲霄的身上，萬一她的屍首沒了，隻能聽人證的證言，而人證的證言一定都是她自縊身亡的，那時候我可就是欺君了。
“杜先生太抬舉我了，你看我管了閑事鬧了個什麼下場，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這些事我以後可不敢管了。至於這告禦狀就更是萬萬不敢了，萬一她收到風聲將雲霄的屍首一把火燒了，那我不就是個欺君之罪！杜先生這不是想害我嗎！依我看杜先生去告禦狀比我更合適，你以前做過禦醫，門路肯定比我多，不是嗎？”我裝出有些害怕的神情，把問題又重新踢給了他。
他的聲音裏現出些悲涼，“人卑微，這件事實在是不敢管啊！若是萱王妃也不願再管，那這些事就隻能這樣讓它過去了。人就不再多做打擾，這就告退了。”
我歎了口氣，“杜先生是個好人，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你看我這傷，我想想也是後怕，這件事真是不敢管了。”
他以為他要走，可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忽然開口道：“雲霄的屍首在西城義莊，萱王妃若是改了主意，可另找個地方藏起來，隻要別人找不到，就不用擔心沒證據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比外麵的風聲還低，但是依舊進了我的耳朵。雲霄不是已經埋了嗎？怎麼屍首又到了義莊了？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我再抬頭想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已經轉頭出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