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2 / 2)

不一會,一個身穿白袍神彩奕奕的少年邁步走了進來。他先給老大、老二行了個禮,然後站在他們身後,等候吩咐。老三在他後麵也進來了,一進屋就大聲對青文秀說:“這就是犬子,劉繼勇。”臉轉向兒子,吩咐道:“繼勇,快給這位壯士磕頭,他願意替你去服兵役。如此大恩大德……”老三說到此處有些哽咽,劉繼勇明白父親的意思,倒也聽話。撲通一聲跪倒在青文秀麵前,一連氣磕了三個響頭。這三個頭磕得很是實在,震得地麵都嗡嗡作響。再看這少年的額頭,竟是一片殷紅。

青文秀笑著扶他起來:“不必客氣。想我流落至此,亦是緣份。你們勿需太過介懷。隻是看這位兄弟的身形體態與在下相差得遠。若是鄉鄰中也有去當兵的,怕是露餡,反累你們有禍上身。不知三位的打算?”

老三道:“壯士放心,因我們是三房合一子,養活得很是嬌貴,繼勇雖然已經十九歲了,但我們兄弟從未放他出去過。要說村裏的孩子們,還真沒一個認識他的。也就幾個自家的長輩過年時來串門見過。想我們兄弟,辛苦多半生,隻此一子,實在是怕有閃失啊!不敢讓他習武,怕刀槍無眼傷及自身;不恨讓他學文,怕用腦過度,傷春悲秋;不敢讓他做生意,怕被人騙個血本無歸;不敢讓他……”

青文秀拍了一下劉繼勇,感歎道:“這位兄弟好幸福啊!父輩們對你真是無微不至。這位兄弟好可悲啊,十九歲還沒出過院門,這天下是什麼樣子的,你就更不知道了。”

劉繼勇道:“隻要是父親的心願,繼勇定當聽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愛之深,才如此。不知兄台,貴姓高名?”

青文秀道:“我是劉繼勇,劉家莊劉老三之子,壬子年,壬寅月,甲子日,丙寅時生,今年一十九歲。”

劉繼勇先是一楞,後是一笑,劉氏兄弟三人是哈哈大笑。

老大道:“這孩子真是聰明!隻是以後委屈了。”

五個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談笑間,青文秀隱約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與以前不一樣了。劉繼勇為了表示熱情砸在自己肩上的幾拳,毫無感覺,要不是看見他擊打自己的肩膀,根本不會知道。剛才吃下去的那碗麵,就象沒有吃過一樣,可肚子並不餓。這身體是自己的嗎?怎麼舉手投足都很費力呢?可能是連續跋涉,又沒休息好吧,他安慰著自己。傻傻地劉老三說:“父親,繼勇晝夜不斷地趕路,想回房休息民,先告退了。”

劉老三眯縫著眼睛看他,心道:這小子不用教,倒挺上路的。別是來蒙吃騙喝的吧?看他那風塵仆仆的樣子,也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今天先安排他去休息,明天得空了好好的盤問。想到這裏,吩咐劉繼勇:“你陪著哥哥,給他洗了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再睡。”繼勇問:“他叫劉繼勇,我叫什麼?”劉老三不耐煩地說:“你叫什麼?你先叫勇兒吧。這就區分開了,叫他時,咱們叫繼勇,叫你時,我們叫勇兒!一時哪裏去找別的名字去?”

劉繼勇攙扶著青文秀來到了臥室。

劉氏三兄弟繼續在正廳議事。

三人各抒已見。

劉老大說:“讓這後生先熟悉一下咱家。把繼勇的事背清楚了,再叫村裏一起去應征的小夥子和他搭個伴,好有個照應。若是咱們不去找伴,人家反倒疑惑了。反正咱家繼勇也沒出過院門,村裏認識他的人有限。應該不至於有人想到咱們請了替身。”

老二道:“對對對!繼勇生下來時,算命的說二十歲前不要讓他見親戚以外的人,看來就是為了逃過此劫,虧咱們一直守著。過了這關,繼勇此生就無災無難一帆風順了。真是天助我們,去喝口茶也能撿回一個替身來。”

老三講:“來得容易,實在是蹊蹺,莫不是?莫不是……”

老二搶白道:“你就沒事偷著樂吧!這麼好的事,又犯了疑心病了。他一個外鄉人,落迫到如此地步,突然聽說有個地方能混頓飽飯,能不動心?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是我劉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該著咱們劉家的香煙不斷,後繼有人。他替繼勇上戰場,那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事,與別人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