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雲若煙輕笑著道:“那個辦法就是跳崖,你要做嗎?”
墨非離盯著她的眼睛:“會死嗎?”
“十之八九。”
聲音擲地有聲:“跳。”
西涼王沒聽到二人的竊竊私語,卻聽到了最後墨非離的那個字,他挑了挑眉,也自己在心裏懂了個大半。
“這樣吧,反正墨非離也活不了了,不如你就把他從這萬丈懸崖上扔下去,便同朕回宮吧,朕可以封你為貴主。”
貴主?
誰稀罕?
像她夢魘中那個可憐可悲的女人一樣,還是像純粹的行屍走肉誰說什麼她都信的瑰玉一樣?
真是可笑。
雲若煙想笑他,可半晌也沒笑出聲來,隻能艱難的伸手抱住了墨非離讓他撐起身子站起來。
山風很多,吹的本就寬大的袖袍獵獵作響。
雲若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趁著這個機會羽化登仙了。
“將軍,跳?”
“好。”
西涼王好整以暇,誰知道雲若煙卻咬了咬牙並不是伸手推墨非離下去,而是環著他的脖子要和他一起跳下去的架勢……
他皺起眉:“雲醫師?”
雲若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西涼王怕是不知道,我是雲家的長女雲若煙,自幼在尼姑庵裏修習佛法靜心養性,若是殺人之事也定然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西涼王皺起眉,她又繼續說:“所以西涼王,你的如意算盤可能是要落空了呢。”
說著她縱身一躍。
像是魚兒遊進了海裏,像是飛龍翱翔在天際,也像是她這蜉蝣一生終於要有了個了解。
如折翼的蝶,如天邊隕落的野月。
耳邊是誰驚慌的聲音傳來——
震的山穀都跟著顫個不停。
“阿雲!”
墨非離突然噴出一口血,在他感覺到喉嚨處上湧的腥甜的時候他奮力偏頭,沒噴灑在雲若煙身上。
雲若煙耳邊都是颯颯的風聲。
現在這時候卻又突然覺得,好像真的就這麼死了也不虧?
在身子墜入寒潭中後,五官裏都灌進了冰涼刺骨的水之後,她才終於把自己的那個決心給拋之腦後。
現在死了怎麼不虧?
虧大了!
德聚齋的烤雞她還沒吃膩呢,還有東陵那麼多家好吃的點心她也沒吃夠。
大好的日子還一抓一大把,怎麼能……
就這麼死了?
雲若煙會遊泳,所以這片寒潭根本也奈何不了她。
她把墨非離弄上了岸,自己的力氣也終於全部消失殆盡,手無力的垂下去的時候卻被人猛然伸手給拉住了。
那隻手的力量很大,她幾乎是一個遲疑就被人給抓住拉了上來。
那人抱著她,懷裏有滾燙的溫度。
雲若煙睜開眼,不知為何卻看到千雲散盡,露出的那張光風霽月的讓千江癡迷一生的臉來。
他……是朝妄。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多年後老了的朝妄。
是的,一模一樣。
眼神和溫暖,好像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