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午睡的時候做了噩夢,她很少會做夢的,可是今天所不知怎麼回事,從雲若煙離開她就心神不寧,到了現在終於是站不住了。
她去找弓嫿說了自己的煩憂:“你說,該不會是七年出了什麼事吧?那個丫頭雖說是口無遮攔了點,但心思卻是並不歹毒的……”
弓嫿看上去心不在焉。
他淡淡的道:“不是七年。”
“萬一是呢?”
弓嫿想起宮中的場景,現在是塵埃落定了還是正劍拔弩張呢?
那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有來無回。
他被青衣問的煩了,直接皺起眉來道:“我說了,你心神不寧肯定不是因為七年。”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雲若煙……”弓嫿說出這句話臉色倏變,一旁的青衣也睜大眼睛看起來不可置信的模樣,“我是說,你從九娘娘離開就心神不寧的,而七年跑出去又並非一朝一夕了,所以你應當是掛念著九娘娘。”
這答案雖然是說的過去,不過……
青衣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娘娘先前就喜歡出門到處去玩,可我也不慌神啊。今日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嗎?
“應該……是九娘娘離開的時候和你說過了,等她回來會給你和七年準備一大份厚禮,你這應當是心動掛念著那一份禮物,故而心神不寧吧。”
這解釋天衣無縫,有一瞬間他自己都信了。
隻是思緒翻湧。
他突然想起來似乎有人和他說過,說謊話的話,會腳底流膿屁股生瘡眼裏看針眼。
是誰說的?
好像他最近的記憶裏不是很好,他都記不清了。
弓嫿躺在躺椅上,躺椅隨著他的動作吱呀吱呀的響,他伸手去抓枝頭的寒梅,但是他胳膊畢竟有限的沒有那麼長,他沒有碰到。而就在他要收手的時候,枝頭卻似是經不住上麵雪花的重量而垂下了頭,剛好掉在他臉上。
寒梅傲雪映入眼簾。
那朵殷紅瀲灩處是雲若煙勢在必得的輕笑,她說:“弓嫿,宮花?”
下一秒,冰涼的觸感深及心底。
青衣嚇了一跳,急忙掏出手帕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收拾著:“你這……這梅上的雪怎麼突然掉下來了,沒傷到大人吧?”
“沒有。”他雲淡風輕,“你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青衣看出他眼底的傷情黯然。
拱手行禮道:“是,那我就去後街去尋一尋七年吧。”
街市上因為正逢年關,故而人是不少的。
眾人喜笑顏開。
買東西的,賣東西的,說書的聽書的,都放下了一年的辛苦疲勞,而能安安靜靜的享受著盛世,品茶飲酒,說一說風雅燈花。
青衣對這個不感興趣,就隨手拉了人詢問,“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子,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偏瘦偏黑,小混混習性的?”
“沒有沒有。”
“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
“沒有。”
……
青衣問了一條長街也沒問出來七年一絲行蹤,剛想著換條街去問,忽的被旁邊人的話給止住了步子。
“你們聽沒聽說,今日宮宴之中九皇子親自大義滅親的說出了西涼奸細!”
“大義滅親?這奸細?”
那人大神哉哉的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須,得意洋洋的賣著關子道,“你們猜猜看是誰?”
“你快說嘛。”
“是啊是啊,說罷。”
那人看這胃口吊的也算足了,也就沒了繼續賣關子吊胃口的心思了,他一拍桌子,當即站了起來:“是同九皇子新婚燕爾的九娘娘!那個在尼姑庵裏長大的雲若煙!”
“啊不會吧,你這消息是哪裏聽來的?”
“我堂姑父的二大爺的外甥女的孫女的舅舅在朝中最起碼也是個七品的朝廷命官,宮宴他自然也是去參加了,這事就是他告訴我的,不會有假!”
青衣臉色慘白。
她手中提著的是三道街今日剛做好的點心,那一貫是雲若煙最喜歡吃的,她剛才想到雲若煙應該是外出參加宮宴,那大魚大肉魚翅燕窩的吃的厭煩了,所以她才會特意買了這德聚齋的點心。
畢竟。
她最喜歡吃的就是德聚齋三道街的點心燒雞了。
可是這些人在這裏信口開河……
他們沒大沒小,似乎說話都不需要負責人似的,所以什麼話都能往外說。
青衣雖然是平常文靜懦弱慣了,但是事關雲若煙她還是護犢的很的。當即一把把點心摔在了眾人麵前的桌子上,她怒火中燒的道:“大膽,九娘娘的謠言也是你們能造的?”
眾人麵麵相覷:“你誰啊你?”
“我是九娘娘的丫鬟。”
“一個丫鬟?哈,你家主人現如今都虎落平陽被人拆穿打入天牢了,你還在這裏威風得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