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那……
墨非離眼底有一江春水緩緩蕩漾,最後即將衝出堤岸的時候卻被他生生壓下了。
萬種思緒心情都隱於心底。
他說:“有。”
雲若煙輕笑:“這就夠了。”
什麼恩怨是非,什麼遇合榮枯,都不重要了。
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如今總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前幾日你對我那麼好,幾乎是有求必應,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會在宮宴上說出這些話,也早就料到了我的下場,所以,你在贖罪。”
墨非離點頭:“是。”
答應的還真是誠實。
雲若煙又問:“那我能再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你是不是知道了薑貴妃和雲若夢會算計我,所以才故意的去先發製人,好讓薑貴妃和雲若夢都閉嘴?”
……
緘默。
也是,墨非離和薑貴妃雲若夢老死不相往來她都信,這幾個人怎麼可能會扯到一塊的地方去?
想到這裏她也覺得前方一路平坦。
哎,罷了。
雲若煙跪下去,拱起手,背挺的很直的看著他,她輕笑:“畢竟夫妻一場,我不求九皇子能屈尊降貴的為我正名為我棄天下人與之不顧,隻是枉費我在這人間走了這十七年的一遭,卻沒一個知心人,到了後天,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她收了笑繼續道:“我這個人愛幹淨,愛幹淨了十幾年,不想死後也落一個曝屍荒野的下場,所以我懇求你……”
墨非離接過她的話:“為你收屍?”
雲若煙道:“不,我懇求九皇子將我的屍體燒成灰燼,撒於四海山川。”
這是東陵最為嚴厲的懲罰。
人死後會有魂靈,在人剛死的時候還四溢於人身體之中,而若是焚燒後,自是魂魄也燒成了灰燼。
這偌大人世,再無蹤跡可循。
墨非離的臉色明明暗暗,一時看不真切,他身子似乎微不可見的顫了顫,但是隨即他卻是又忍住了。
半晌,輕輕的點了點頭。
雲若煙笑出聲,以頭叩地的拜下去:“謝九皇子。”
她跪的姿勢格外倔強。
背挺的直,腿也是筆直的,恭敬的有些執拗的守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這個場景讓墨非離突然記起來自己剛回來的時候,雲若煙記恨著軍棍的處罰,在那時候她也是這麼拜下去的。
果然……
是個記仇的人啊。
雲若夢正在給薑貴妃揉捏肩膀,她的手沒有幹過活,十指不沾陽春水,白淨纖長,且因為方氏也有肩膀酸痛的毛病,她也故意的去學了這按摩手法去討方氏歡心。
所以,現如今薑貴妃也是特別喜歡她的。
一雙手揉捏著酸痛的肌肉和關節,然薑貴妃覺得自己身上的疲累似乎一瞬間就散了。
雲若夢輕聲的問:“母妃可還記得雲若煙問斬的日子?”
“嗯。”
“娘娘你說,嬪妾探聽得來的消息,這九皇子和雲若煙可是伉儷情深呢,這次九皇子突然翻臉指出雲若煙的身份,嬪妾總是覺得奇怪……”
薑貴妃懶懶的掀開眼皮,“哪裏奇怪?”
“聽說他們二人昨日才去燒香拜佛求了個一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