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去調查自己和溫斂的女兒。
因為畢竟他是和溫斂有過春風一度的,若是說百步穿楊,也是有那個可能性的。
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不知道。
可是這麼調查調查著,居然會被丞相給查到了一絲的端倪,丞相也是個狠戾絕情的人,當即就把他手頭的所有的事都給停了。
他上不來朝也出不了府。
變相的軟禁。
丞相冷笑著問他,“你有了妻子就算了,糟糠而已不要也罷,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連女兒都有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女兒該怎麼辦!”
他也是慌了。
“父親說……說要怎麼辦才好?”
“嗬。”
丞相眼中殺機盡顯:“你要我去做?我做的話當然是斬草除根!”
“不要!”
他說:“我已經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不會回來的,他們會遠走高飛……”
丞相依舊是將信將疑。
他幹脆伸手發誓,最後還許了毒誓許上了人頭。
最後丞相才咬牙信了。
如今過去了三月。
他卻突然接到了一封書信——依舊是家書。
這次沒有名字。
他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前思後想,最後覺得可能是溫斂送的,所以他還是偷偷摸摸的趁著眾人不注意跑到了角落裏打開了信。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七上八下。
他感覺到心跳。
書信不是溫斂送來的。
是誰?
不知道。
上麵詳細的說了自從他背井離鄉後家中的事情——
他走一年後,溫斂的父親去世,她生下了女兒。沒了家庭收入的來源,她便做手工又教書育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女兒養活了。
一直過了五年。
意外的機緣巧合,她知道了他高中的事,也知道了他已經娶妻入贅的事。
邊賣家產來尋他,卻在情急之下卻又在意料之中的,得到了消息說是要她離開。
一張輕的不能再輕的支票。
她付出的沉甸甸的前半生。
可笑。
他居然掛上了等於。
哎。
後來呢?
後來的……
她死了。
最後的信件上隻停留在了那三個字上。
他不信。
當天他喝醉了酒也迷迷糊糊的沒回丞相府。
他在街上遊蕩。
後半夜,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天終於開始落雪。
天地一色疏離,回廊處翹起的簷遮了天邊的細細的雪,火紅的燈籠掛了一路,泛著幽幽的光亮。
仿佛鬼城。
他循著燈籠走過這一路,終是一點溫情也尋不到,又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終是在自己半夢半醒間看見溫斂一襲白衣靜靜的坐在簷下。
她正在提筆寫什麼。
聽到了聲音回頭看他,溫和的笑意裏依舊是滿滿的笑意溫柔:“阿郎。”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過去,看見溫斂一貫帶了溫柔的眼。
他伸手抱住了她。
抱到的是冰冷刺骨,良久,他埋在她懷裏卻是終於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