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四下無人也再沒是,他才看向了劉瑜侃:“老大,你說吧,怎麼辦。”
有微風掠過寒潭,掠了一池雲錦浮雲。
劉瑜侃咬著發酸的牙,他也不知道自己現下心情如何,就倔強的挺直了腰問:“能怎麼辦?”
其實也沒辦法。
他們到底付不了高額的治療費用,也沒辦法去弄到那各樣各式的藥材。
隻能這樣。
跟班的知道這個答案對劉瑜侃來說太冷漠無情,不過他這時候也是隻能實話實說,“沒辦法。”
“她還能活幾年?”
“大夫說了,她體內的毒素沒有得到給好的抑製,隻會越來越放肆。故而,應該不過……”
“不過多久?”
跟班皺著眉掰著手指認真的計算,自己的手不夠用還去拿了劉瑜侃的手來計算。最後沉聲道:“短則三年五載,多則十年八年。”他看到劉瑜侃越發慘白的臉,遲疑了會,也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有些傷人,便壓低了聲音,“沒有解藥。”
送走了大夫跟班的也離開了,劉瑜侃才慢慢又到了溫斂的床邊。
他盯著她的蒼白的幾乎能窺探到肌膚下的血管。
他想哭。
可到底沒哭。
他聽見自己帶了某種的不知名的憎恨的說,“十歲,哈,你在十一歲才遇見了趙三,現在你的記憶停留在了十歲,哈哈……太好笑了。”
溫斂說她要離開了,她要回到自己母親出生的地方去了。
她的母親是一個富家小姐,因為執意要嫁給一個窮酸書生才會和自己父親決裂而來。可她命薄福薄,稀裏糊塗的竟然也就是這麼的生了溫斂後不久就死了。
溫斂輕笑著跟他說:“外公隻有我娘親一個女兒,如今也無人承歡膝下,我的壽命也不長了,這裏沒有銀子也沒有藥給我治病,所以我自然要回去。”
送溫斂離開是在當天晚上,溫斂紅著眼睛出了門和他見麵。
劉瑜侃握著自己畫了一晚上的平安符興衝衝的衝著她跑過去。小村莊裏正逢春,抬頭可見從枝葉縫隙裏透過來的星光和深深淺淺的緋。溫斂依舊是一襲幾乎如畫的素衣,靜靜的站在他麵前。
臉上是少年人的委屈。
她說,“別人都說我是寡婦,說我太蠢了,我走到這一步是我自己活該。別人也說了,他們說你是個小混混,你一直討厭我,可卻又一直在利用我。”
寡婦。
誰說的?
劉瑜侃眼裏蘊藏了萬水千山山川青空,最後百般情愫萬樣悲喜全過一遍,最後卻隻能悲慟的道:“我是個小混混,可我喜歡你啊。”
溫斂歇斯底裏:“你算什麼!你憑什麼喜歡我?我喜歡的另有其人,我才不會喜歡你!”
劉瑜侃張了張嘴巴,看著溫斂淚流滿麵的臉和她眼底的倔強決絕。
劉瑜侃居然想起當年,想起當年溫斂在小巷裏扶著趙三離開和他說那些決絕的話的場景,那是他終生都不能忘記的悲痛。
他隻能沉默。
溫斂慢慢斂了傷心,她指著劉瑜侃,像發誓一樣字字落地有聲,“我討厭小混混,特別的討厭。更何況我也要離開了,那就這樣吧,我希望你做個好人,不要這樣了。另外,我和你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話說的最後,已然帶了決絕。溫斂再不肯看他,轉身離開。
劉瑜侃看著她固執涼薄的背影啞口無言,看著她一步一步再也沒有了蹤影,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
那日他一遍一遍的在大街小巷走,杏花飄飄灑灑落了一路,他便踏著花瓣認認真真的走過。晚歸的酒鬼人說這大街小巷裏有名的小混混也喝醉了酒,不過他好像卻弄丟了自己的寶貝,一晚上都在又哭又笑的找呢。
可他最後也沒找到。
之後溫斂大病初愈回來了。
聽說她回來就是為了嫁人,要在這裏選出一人下嫁為妻,繼而很快鬧得滿城沸沸揚揚。大家夥都在談論,同時羨慕嫉妒恨,到底是誰家公子能這麼幸運能成為她的意中人心上人?
畢竟。
溫斂生的可是頂尖好看的,莫說村花鎮花,就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繼而雖然她守寡,也不代表她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這一不爭的事實。
一大早,跟班的就故意的在正翻看書的劉瑜侃麵前晃悠:“老大,溫斂姑娘好容易回來一次,這次卻要成親,你居然不去搶親?”
劉瑜侃白了他一眼:“不去。”
“原因?”
雖然很不想說出那個原因,不過劉瑜侃卻也覺得這時候沒什麼好不能說的了,他慢慢的說:“她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