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王正在下棋,殘棋。
似是如何走都是必死無疑的。
他正皺著眉不知到底該如何下才是最好,擺放在身側的燈燭卻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風給吹滅了。
他瞬間起身想著叫人,下一秒卻因為脖頸處傳來的冰冷觸感而停了一瞬呼吸,張開的嘴也隻能默默的合上。
背後所站的人輕笑:“蠻王可還記得我嗎?”
這個聲音不陌生。
蠻王心裏七上八下,他皺著眉思忖著到底要如何回答才是最好,墨非離卻是把手中長劍收回,他淡定的點了火,房間裏再度恢複了明亮。
他坐在蠻王對麵,伸手道:“繼續下,請。”
蠻王心裏五味雜陳,他冷聲道:“你這麼把長劍收回,不擔心我大叫引了人來你不能全身而退?”
墨非離鎮定異常的繼續道:“這個我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這外麵的看守應該已經沒多少了,剩下了的僅僅有不足這蠻王府的十分二三,我即便是同他們打起起來也是沒什麼的吧。且我敢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就說明蠻王屋外的看守都已經被我給定住了,如何還能再來?”
呼。
他不急不躁不急不緩。
蠻王深呼吸了幾下,感覺到自己腹腔處的氣流還流通的不是很順暢,特別是看在剛才墨非離這神不知鬼不覺的身手,恐怕就算撕破了臉他也不能勉強和他一戰。
嘖。
蠻王隻能也坐在了他對麵。
“我幾次三番放過你,你今日來,剛見到我就用長劍為禮,我怎麼都覺得你應當不是來向我道謝的吧?”
“錯,我今日來的確來向蠻王道謝的。”
蠻王挑眉:“哦?”
“我知道蠻王心裏可是一直都記恨著朝繪的,剛巧,我也記恨。蠻王是打心眼裏疼愛我妻子的,我也是看得出來,故而蠻王雖然老早就看出我的身份卻依舊不拆穿,我很感激。故而最近得知蠻王想要同朝繪徹底撕破臉,來指點一二罷了。”
指點。
嗬。
“你以為我需要你乳臭未幹的小子指點?”
墨非離也不氣,他輕笑著道:“自然是不用我去指點什麼,我也不敢質疑您的所有舉動行為。但是蠻王應該是心裏沒有多少底氣的吧,故而才會擺這種必死無疑的殘局……”
必死無疑。
蠻王非常抵觸於這個詞語,他皺眉道:“你既然已經知道必死無疑,又如何要這麼說你能幫我?若是我沒記錯,現在你還是孤魂野鬼遊蕩在這西涼東陵邊境的吧,你一無所有,身份地位軍權人心都沒有,如何能幫我?”
“這殘局必死無疑沒錯。”墨非離伸手摸上棋盤,他眯著眼輕聲笑,然後突然掀了棋盤,黑白色的棋子掉落了一地,他依舊不慌不忙,“但是若是從頭再來呢?”
蠻王聽出來了這其中的意思。
“你要我就此收手選擇改日良機?”
墨非離搖著頭彎腰去撿遺落在地的棋子,安安靜靜的繼續道:“自然不是。”
“我的意思是,蠻王不用選擇逼宮也不用去硬攻,隻要願意聽我的話,朝繪自然會將這山河將這龍椅拱手讓給你。”
蠻王眉心一跳。
“他讓給我?”
“是。”
“……”蠻王皺眉思忖,又仔細的打量著墨非離的神色,看他神色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才終於是皺起了眉,“你確定?”
“自然。”
墨非離笑意篤定:“我的人已經調查出來了,朝繪得了病,已是強弩之末,我覺得並非是病,而是有人給他下了毒。”
“毒?”
墨非離詫異挑眉,“不是蠻王下的毒?”
“哼,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我還不屑於用。”
墨非離沉聲想了會。
“總之如今朝繪的身體的確是強弩之末,他如今應該也就等著蠻王進宮逼宮,屆時他就可以選擇魚死網破,徹底的壞了蠻王的名聲。到那時,這滿朝文武怎麼會甘心忠誠於一個反叛之臣?”
似乎是有這個意思。
墨非離繼續道:“如今朝繪應該就已經計劃好了,設置的摸黑蠻王的所有套路也應該準備好了,隨時就等著蠻王踏入那一步,他就可以在自己死前也讓蠻王萬劫不複。”
這的確像是朝繪能做出來的事。
隻不過……
蠻王道:“你說他病入膏肓,可是真的?”
“自然真的。”
“……”蠻王又沉默了會,他皺著眉道,“誰能作證?畢竟我從來不知道他的身體情況,隻是聽說最近是惹了風寒,從沒有任何他病入膏肓的消息出來。即便是我昨天已經潛進了大批人馬,卻也無一人發現他已經病入膏肓,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是你說的這種情況?”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