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是沒有忍冬花的,若是說忍冬花,那是南越特產,雖然雲若煙喜歡,可這種花卻隻有南越才能長成。
東陵沒有多少人知道忍冬花也沒有多少人喜歡,這……
雲若煙認真的打量四周。
其實東陵西涼南越這三國卻是很清楚的就能分辨出來的,這三國時節不同,喜好布置也不同。雲若煙雖是沒有來過南越,可這南越也是在雲若煙夢裏見識過一二的。
故而……
雲若煙的心慢慢下沉,終於在有人推門而進時,她看到了來人的臉後神色大變。
“南越帝王……薑五晟?”
龍炮覆身的人唇角悲憫眾生的笑在掩上門驅出宮人後,笑終於消失。他揚起唇角,頗有興致的打量著床上的人,終於抬腳而來。
一步一步,不急不緩。
像是獵豹看上了自己的獵物。
終於他停在雲若煙床邊坐下,偏頭打量著雲若煙不可置信的神色,冷冷的道:“你倒是認識朕嗎?”
“呃……皇上這龍袍,威名遠揚,我自是聽說過一二的。”
雲若煙想了想,還是不要觸他逆鱗的好,畢竟這薑勿籍就已經說過,說她最好不要碰到薑五晟的好,畢竟薑五晟是受薑圓圓寵愛的,而自己多少害死了薑圓圓……
這。
薑五晟冷笑著伸手,他的手幽涼刺骨,摩挲著雲若煙的臉和脖頸,雲若煙脊背發涼,瞬間就起了許多的雞皮疙瘩。
太涼了。
不是那種冬季的涼也不是那種寒冷的涼,這涼是很幽涼的,似是那寒能直勾勾的往人體內鑽。
果真脊背發涼。
薑五晟淡定的繼續道:“你認識朕自然是應該的,畢竟你曾入夢替朕做這桃花之事。前不久,在夢裏,你應當見過我吧。”
“呃,見過的……”
“說起來,朕倒是的確欠過你一個人情,但那人情朕不想償還了,畢竟死的人是我的姑姑,東陵太後娘娘死是因為你,朕也是的確恨極了你。”
雲若煙感覺恍惚,她想著掙脫,可手腳都被人綁縛著如何能動,她隻能咬牙道:“皇上請注意分寸!”
“你殺朕姑姑時為何不知注意分寸?”
雲若煙全身顫栗。
因為薑五晟的手已經停在了她心口的傷口處,他太用力的往下按,淺色衣服已經有血在或深或淺的滲出來。
似是恍惚。
薑五晟注意到她的神色,忽的又把手收回來,淡然的道:“不過你到底是有著一些能耐,朕姑且不殺你。但朕的姑姑死了,朕也不能坐視不理,你便一輩子待在朕身邊為奴贖罪吧。”
他起身,颯遝至極。
恢複了些許神智的雲若煙感覺到心口的刺痛,似是有蟲子在往她心口鑽。可她的心髒並沒有在左麵,故而它鑽了許久也沒找到心髒,雲若煙也疼的幾乎昏厥。
薑五晟很滿意:“這是蠱蟲,南越擅蠱,所以我勸你還是盡量不要試著去自己解蠱。畢竟它住在你心髒中和你融為一體,它死了你也就死了。”
蠱的威力雲若煙已經嚐過很多了。
她麵色慘白。
在薑五晟抬腳出門前一秒,她急忙叫住他:“皇……皇上,薑勿籍、薑勿籍如何了?”
薑五晟剛掛上的悲憫眾生的笑有片刻僵硬,他冷冷的道:“朕自然不會殺他,不過是囚禁著他罷了,你應當知道天月吧?是,天月是朕的人,自然為朕所用。前段時間她醒了,也是朕故意讓她臥薪嚐膽。”
臥薪嚐膽?
那也就是說薑勿籍擁抱著的他自以為的世界最溫暖也是假的?
哈……
雲若煙感覺到口腔裏的血腥,和周遭無聲無息的絕望,她仰著頭盯著曼帳上的忍冬花,一字一頓的道:“皇上,你還真的是……偽君子。”
外界都說薑五晟仁德寬厚,悲憫眾生。
可知道他真麵目的人能有幾人?
他對他自己的貼身公公都是一幅仁德的嘴臉。
偽君子,當真的偽君子。
薑勿籍被鐵鏈綁縛著,他全身傷痕累累,白衣已不見颯遝之感,入目隻見悲涼悲愴著的絕望。
麵前女子冷冷的道:“為何背叛皇上?”
薑勿籍扯起唇角:“我從未效忠過他。”
“你!”女子手中握著鞭子,直接揚起落在薑勿籍臉上,他臉頰刹那腫了起來,血跡斑斑,“不忠不義!”
薑勿籍想笑,這回不是故作的鎮定也不是故作的嘲諷,他隻是單純的想笑,他不解的問,“是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何你總是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對我?是我喜歡你,是我下賤,我就活該受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傷害嗎?我活該如此嗎?”
天月眼底暗流湧動,她揚手道:“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