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緋色長裙,幾乎是近距離猛然刹住一腳,差點與他撞了個滿懷。
李子衿先開口,“小師妹。”
“師兄。”
身著緋色長裙的絕色女子輕聲應道。
這一刻,她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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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龍宮。
親手毀壞龍王敖晉安排的敖旭,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酷的懲罰——被拿掉了太子之位。
敖晉說,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敖旭沒有半句埋怨,甘願受罰,他同樣不認可父親這句話。 敖旭以為,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所作所為都要對得起良心,父親眼中的“大事”是家族的興亡,父親眼中的“小事”是紅韶一人的喜悲。
可敖旭眼裏,東海龍族正統的興亡是大事,紅韶一人的喜悲也是大事。
所謂欲成大事不拘小節,隻不過是掌權者的遮羞布罷了。
若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何以做成大事。
一屋不掃,便掃不了八荒六合。
敖旭收拾好行囊,搬出了龍太子宮,要去外麵的天地看一看。
文廟不允世間龍族後裔登陸,那他便沿著河流湖泊,離開東海之“大”,去看一看人間河流湖泊的“小”。
年輕男子背上行囊,回望一眼,那座東海龍宮的輪廓愈發渺小,外麵的天地愈發壯大。
他轉身禦風離開,去往緋色長裙相反的方向。
敖旭離開前,留有一封書信給父王敖晉。
信上短短八字,卻道破那位已不是龍太子的年輕人心酸。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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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行對於這位李子衿的小師妹,難得沒有麵對蘇斛以及其他李子衿身邊女子時的爭風吃醋,反而顯得格外的“寬宏大量”。
正宮氣度彰顯無遺。
陸知行知道李子衿對於他這位小師妹,真是亦兄亦父的存在,並非有半分男子對女子的感情摻雜其中,便早早放下心,甚至特意為師兄妹二人留有時間獨處。
九萬裏路途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好像一去一回,也就是昨天發生的事。
碣石山腳,依然是那座城,依然是那個餛飩攤。
兩人變三人。
道侶,道侶。
師兄,師妹。
聽完了紅韶對那位東海龍太子的描述,李子衿讚歎道:“小師妹,依你所說,那位龍太子果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想不到龍王敖晉為人陰險狡詐,膝下長子卻如此明事理。”
陸知行說道:“聖賢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子衿笑道:“聖賢還說過,濁者自濁,清者自清。”
紅韶說道:“聖賢也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敖旭的‘道’與東海龍宮不同,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李子衿最後替這場風波蓋棺定論道:“既然小師妹讓我無須再問劍東海龍宮,那此事便暫且擱置,若日後小師妹你意難平,再知會一聲,師兄自會去替你討個公道。現在嘛......咱們先回家!”
陸知行與紅韶,皆是眼睛一亮。
如今的青衫劍仙,言語之間,盡是自信。
好似無聲無息之間,李子衿就已成為了少年時夢想中那樣的人。
天地之大,無處不可去,無人不可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