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城眯眸,靜靜地看了她好大一會兒,側身進了屋。

Angel反手將門關上,鎖住,也進了屋。

林木城沒有換鞋子,熟練地穿了一個鞋套,走了進去,大衣也沒有脫,就那麼窩在了沙發裏,一動不動。

Angel看他一眼,見他沒脫鞋子,低聲說:"你晚上要睡這兒,把鞋子換了。"

林木城看著手機,頭都不抬:"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

Angel不說話了,找到空調遙控器,將暖氣打開,又進屋抱了一床被子過來,往他坐的沙發上一扔。

林木城輕抬起眼皮,瞅著她。

Angel說:"晚上睡在這裏陪我。不許走。"

林木城說:"我不是你爸。"

Angel說:"你當然不是我爸,你當不起。"

林木城莞爾,將手機收起來,慵懶地將自己靠在了米黃色的沙發背上,仰著頭看她:"我沒義務陪你。"

Angel說:"你有義務保護我。"

林木城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把玩,那手指沒有養尊處憂的白皙和滑嫩,而是有很多薄繭,外加一些歲月磨礪下的傷痕,玩煙的姿勢漫不經心,模淩兩可的語氣問:"發生什麼事兒了,讓你晚上這麼害怕,非要讓我陪著?"

Angel說:"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心情不好,想有個人陪著。"

林木城問:"為什麼心情不好。"

Angel說:"沒原因,你就當我無理取鬧。"

她說完,陰著臉進了屋,將臥室門關的哐當一聲巨響。

林木城抿唇,摸出打火機要點煙,想起來她說過在她的房間裏不準抽煙的話。又撇了撇嘴,將煙一折兩半,扔到茶幾上。

他有些意興闌珊,也有些頭疼。

小姑娘回回不高興都是因為跟同學或是跟朋友鬧的不愉快,而每回不愉快基本上都是那些看不得她好的女同學們背後拾掇的。

她明知道,卻不說。

她表麵上飛揚跋扈,可內心極其脆弱。

她不說不是因她忍氣吞身,也不是因為她善良,而是因為她太渴望這些友情了。

打小缺乏愛的孩子,是不是都是這麼的敏感脆弱?

可外表卻非要堅強。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

你既無堅不摧了還甩什麼門呀!

回回都衝我甩門。

我欠你的?

林木城眯了一下眼,走回門口,脫掉鞋套,脫掉鞋子,換了拖鞋進來。

Angel住的公寓隻有一個臥室,這小姑娘也太小氣了,回回留她住宿都讓他睡沙發,他這麼大一個人,睡沙發很不舒服的好不好!

林木城仰麵躺在沙發上,看肖輝給他發的信息。

肖輝:"城哥,今天榮老板又來藍城夜吧了,還留了話,說你隻要不出現,他就天天來。"

林木城勾唇,直接給肖輝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幾乎是秒接,肖輝應該就在藍城夜吧裏麵,起初聲音有些雜亂,後來應該進到了一個房間裏麵,周遭靜了,肖輝這才笑著說一句:"城哥,還沒睡呀?"

林木城說:"你看幾點。"

肖輝把手機拿遠看了一下,又貼回去,說道:"九點三十八。"

林木城說:"這個點兒我能睡得著嗎?"

肖輝笑:"那你在做什麼?"

林木城說:"跟你打電話。"

肖輝一噎,不跟他寒暄了,說正事兒:"榮老板已經來藍城夜吧找了你快一個星期了,你不來一趟嗎?"

林木城說:"不去。"

肖輝說:"你不來他要天天來蹲點兒。"

林木城說:"讓他蹲,記得給他拿店裏最貴的酒,喝之前先付帳,不付帳就以賴帳為名給我轟出去,付了就讓他好好喝,他這麼去一年,我的藍城夜吧不知道要多入多少帳。"

肖輝說:"城哥,你這太壞了。"

林木城說:"學著點,奸商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肖輝想說,這榮老板每回來都不一個人,還帶著你的前女友,人現在的老婆,你舍得對榮老板狠,舍得對前女友狠嗎?

不過,好像也是舍得的。

上回整王榭一箭雙雕,把今朝有酒也給算計進去了,好像榮老板的老婆忙的前後疏通關係,花了不少錢,跑斷了多少條腿,你心生不舍,最終還是鬆口把人給放了。

人榮老板是帶著老婆來''謝恩''的,你避而不見,是怕觸人生情呢,還是因為你的前女友被人挖了牆腳,你無臉來見?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肖輝也不敢當著林木城的麵提李朝朝。

肖輝說:"你真不打算來見一見?"

林木城說:"不見。"

肖輝說:"我知道了。"

林木城嗯了一聲,正準備張嘴問他:"還有沒有別的事兒?"

結果,這話還沒問出口呢,Angel洗完了澡,也平複了情緒,一邊拿著毛巾擦頭發往外走,一邊揚起聲調說:"林木城,你也去洗個澡,不洗澡不許睡……"我沙發。

後麵的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剛說到''不許睡'',林木城就''啪''的一聲將電話掛了。

肖輝:"……"

聽著像是Angel的聲音,城哥不會又睡到人Angel的床上去了吧?

太過份了!

人Angel那麼小,那麼漂亮,那麼可愛,你怎麼下得去手!

肖輝想,惦記前女友,屁。

男人都是一個樣,他要是有這麼漂亮這麼可愛的小女朋友,他也不要前女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