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來得及太過深入洞窟,在曲折的隧道之中行了片刻,便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墳塚入口的位置,是一大片還算開闊的空間。此刻,在這片空間中,到處都是人影,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如此之多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一起,聯手布成一個防禦陣法,龜縮在其中。
而將他們逼到這般地步的,正是衰神,大群的衰神。
近千衰神,鬧哄哄的聚集在一起,好像一團灰色的巨大雲朵,它們口中發出詭詐的陰笑,不懷好意的盯著人群,不停的釋放出無色無味瘟毒。
瘟毒已經濃鬱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歹毒至極,可以慢慢侵蝕護體神罡,就算這麼多人聯手防禦,人群中仍然不斷有人發出淒厲而絕望的慘嚎,瘋狂的抓撓身體,最後化為一灘腥臭至極的膿血,法寶,血肉,衣物,全部被瘟毒腐蝕,神魂俱滅,連一塊骨頭都沒留下,慘不忍睹。他們沒有張天那般強橫的血肉,落個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奇怪。
從地上的大片膿血可以看出,死去的人已經不在少數。
然而就算如此,人群看向衰神的目光,除了驚懼之外,更多的是狂熱。
人間界本來就極少見到神明,現在,在墳塚之中竟然一下子出現這麼多,堪稱一個奇跡,哪怕得到一隻煉化,對今後的修煉都有令人瘋狂的好處。
可是,盡管這些衰神都並未成氣候,實力不過在道果境上下,但是這麼多聚集在一起,晦氣和毒氣交織,便成為了殺人的利器,防不勝防。
所以,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少數強人在衰神之間殺進殺出,徒呼奈何,心中中充滿了豔羨、焦慮和嫉恨,眼紅不已。
有人忍不住脫離人群,試著學那些人斬殺落單的衰神,但沒了陣法的保護,實力又不濟,瘟毒刹那間便將他們的護體神罡腐蝕一空,侵入體內,然後死於絕望之中。
衰神恐怖的一麵,真正的呈現在張天麵前。
張天的目光從人群轉移,落在那些正在於衰神交手的人身上。
他們大部分是九山五盟之人,如三傑四秀,華世雄等,認識的,不認識的。
還有一些百門中的精英,像三派中的車秀行,寧萱和康茂,赫然在列。
剩下的,則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從沒有人聽說過他們的名頭,也根本沒有人認識他們,其中佼佼者,便有藏燭和郝棄之。
這些人,或憑借特殊的護體神罡,或利用各種罕見珍貴的護體法寶,能夠抵禦瘟毒的侵蝕,他們或聯手或獨來,在無數雙充滿嫉恨的目光的注視下,各自施展驚人的手段斬殺衰神。
不過,他們厲害是厲害,但人數畢竟太少,眼下衰神又如此之多,殺之不盡。
同時,他們似乎隻能暫時抵禦瘟毒而已,已經殺伐了一段時間,在斬殺了數十隻衰神之後,有些人麵上不可掩飾的露出焦灼之色,便逐漸表現出吃力的樣子,開始慢慢彼此靠在一起,大口的喘著粗氣,勉強得以自保。
進入墳塚之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或展現出驚人的手段斬殺衰神,或聚集在一起共同防禦,用狂熱和嫉恨的目光看著衰神和一個個正與衰神搏鬥之人。
但是,有一人卻極其例外。
那就是龍子蟬。
龍子蟬孤身一人站在一處,既沒有防禦,也沒有動手。不時有衰神和他擦肩而過,詭異的是,眾多衰神,無一不對他視而不見。
而歹毒的瘟毒,竟然根本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用一種難以言述的古怪目光看著衰神,看著人群,那目光有些淡漠,卻又似乎充滿了人情味,其中有悲憫,似乎又沒有,有痛恨,卻又讓人無法確定。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顯得異常的突兀。
當看到剛剛從一條洞窟中走出來的張天,他穿過周圍的衰神,信步走了過來。
“大師兄!”
龍子蟬的氣質極為儒雅,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情,而張天更早已察覺到了他懷有赤子之心的驚人秘密,所以不由自主的恭聲叫了一句。
龍子蟬微微頷首,目光在他身上略為一掃,有些驚訝的道:“我聽說雲夢澤大澤部落中有人掌握了一種秘術,叫做陽神之道,堪稱半仙之術,專克各類鬼神,你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就是陽神出竅?”
微微與龍子蟬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一碰,張天心中一凜,幹脆直接承認,點頭道:“大師兄果然博聞強識,我在來這裏的路上,曾有幸進入過大澤部落,得到他們的考驗,獲得這種秘法。我現在的樣子,的確是陽神出竅。”
龍子蟬道:“大澤部落的考驗麼?這雖是一件秘辛,我恰巧知道一些,也曾特意去過一次,想要看一看那考驗到底是什麼,怎奈雲濤禁海之外的柳林大陣玄妙的很,沒能進入。你能到達大澤部落,並通過考驗,得到這般玄奇的秘術,可以說是福緣深厚了,可不要辜負了上天對你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