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推波助瀾(2 / 2)

他沒有指名道姓,隻用了一個“他”,但顯然他們母子之間有這樣的默契。電話那邊又沉默了兩秒鍾,林礫已經把手機從耳朵邊上拿開了,這時電話那頭忽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嚎哭。

對於林女士來說,也許許老爺子的出現,改變了她一生的軌跡,也算是毀了她的一生。她心裏何嚐不恨他,所以這種恨,在林礫的心裏也埋下了深刻的烙印。可是,又何嚐不愛,這個糾葛了一生的男人忽然不複存在於這個世上,所有的愛與恨都失去了著力點。

天色漸漸地明朗起來,東方的魚肚白越來越明顯,籠罩了一切陰謀的黑暗漸漸散去,天亮了。

許家老爺子過世的消息開始漸漸傳開,許家的人開始陸續湧進了這家醫院。老爺子的遺體已經被收拾幹淨,換上了整齊幹淨的新西裝,暫時放進了水晶冰棺裏。

林礫的狀態讓我不太放心,我一直都在陪著他,一直陪著他去了殯儀館。我也跟在眾人身後,禮貌性地瞻仰了老爺子的遺容,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隔著生與死,與他對望。

那雙眼睛,始終都大睜著,臉上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憤怒與不甘,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閉上。我在他的“注視”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很多年之後我依然忘不了這一雙眼睛,蒼老,帶著數十年沉澱下來的精明、睿智、狡詐和憤怒,倔強地繼續觀望著這個曾經給他帶來過無數榮耀、享樂,也帶來了太多憤怒和絕望的世界。

我在殯儀館裏見到了豹三爺,他帶著一隊隨行人員來吊唁。在麵對他的時候,我的心情有一點複雜。

我靜默地站在一旁,而豹三爺看到我的時候,眉頭皺了皺,走過來,“事情差不多了結了,就回去吧,聽說辰藝那邊的工作還在等著你呢。”

我梗在心裏好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三爺又把我算計進來了,我向來都不想摻和這麼複雜的是是非非,可是三爺又讓我的手上,沾滿了血腥。”

豹三爺的神情很平和,似乎對我的埋怨了如指掌。他把寬厚的手掌搭在我肩膀上,“如果你真想徹底遠離這些是是非非,你早就應該跟陸錦心一樣離開這裏,到國外去,永遠不回來。可你沒走,沒走,你就必須讓自己的心硬一點。你和這些糾葛沒有關係嗎?當初他讓你滿身血腥的時候,我不以為你能忘得掉。所以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看到,什麼叫做一報還一報,這是他和許家欠你的。我特意叫啟文到外地去出差,就是留時間給你,讓你自己來給這邊的事做個了結。”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自欺欺人。我總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狠毒,我不願意麵對自己手上沾的血腥,可事實上,當林礫在老爺子麵前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去阻止,也許我潛意識就是希望這樣的。我並不是聖母,我不能做到以德報怨。倘若以德報怨,那麼何以報德?

豹三爺見我動容,笑起來:“我陸兆祥的女兒,應該拿出點魄力和狠厲來。許家老爺子沒了,你要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對於比較強大的對手而言,要麼就始終隱忍,要麼就一擊必殺。既然已經出手了,你應該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接下來,當然隻能是落井下石,牆倒眾人推。我知道,多年來一直對許家虎視眈眈的所有勢力,現在都會蜂擁而上,像一群饑餓的野狼,爭先恐後地去分最後一杯羹。

許老爺子的葬禮辦得頗為風光,整個省城的上流社會基本都在這裏聚齊,隻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心懷鬼胎。

我在葬禮上見到了紀迎雪,那個以四十多歲高齡依然活躍在職業情婦的圈子裏的傳奇女人。

許老爺子的去世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改變,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一套黑色的連體闊腿裙褲,黑色高跟鞋,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女帽,帽子上綴著黑紗,是一副未亡人的打扮。可是她並沒有顯得憔悴,她的妝容依然精致,使她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還要年輕幾歲,恰好有著風韻猶存的味道。她的表現也相當低調,雖然這幾年來老爺子一直帶她出席各種場合,儼然已經接近了正室夫人的待遇,但在葬禮上,她並沒有以配偶的身份出現。

我走過去同她打招呼,“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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