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1 / 3)

有了心思,就數日子過了。盼到禮拜,上午寫完作業,一吃完午飯就跟美東碰了頭,我倆騎著自行車一路向南,一路上坡,費事把力地到了華倫飯店坡下邊,美東停下車,一隻腳支著地,一隻腳踏在自行車蹬腿上,一邊喘一邊:“實、實在騎不動了,門前這個坡太陡了,咱推上去吧。”

我也下了車,一起推車往上走。

“幹什麼的?”門口崗亭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叔,嘴上叼著錐子把兒,:“出去出去!不能隨便進!”

我嚇了一跳,不知如何作答,扭頭看看美東。

美東停下車,很氣勢地:“我找俺姐!俺姐讓我來的。”

“你姐誰啊?”

“俺姐叫鄭美芳,四樓的。以前那個大叔都認識我,我經常來。”美東又拉近乎。

“噢,鄭啊,”門衛大叔態度明顯轉變,兩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你是鄭的弟弟啊,難怪,長得也這麼漂亮。好的,進去吧!”

我和美東上一個大坡,又拐了個彎,推上另一個坡。

“這麼高,”我嘟噥著:“累死我了。”

“到兩了,”美東指著北邊:“你看從上邊往下看多漂亮!”

我抬起頭來,順著他的手指向北望去:“啊,看這麼遠,這麼高。你看,下邊不是咱們學校嗎?”

“對啊,看得可清楚了,整個學校都能看到。

“找找咱們班,”我找了半,還是沒分明白那些火柴海

“看!七節樓、海沿兒、東沙灘兒、還有海軍炮校,遠處海裏邊的擔子島。”美東引領我欣賞著。

七節樓一共七層,在城市主幹道——躍進路上,是那個年代這個城市的最高樓,所以特別明顯。

我初次到城市的製高點,看到眼前的城市很新奇,跟平時身在其中時感覺大不一樣。

看,那是煙墩山吧?”我問到,我看到療塔。

海邊的這座三麵環海的山丘和山頂的燈塔是這個城市的標誌。明洪武年間,時有倭寇來犯,於是朝廷命軍隊在山頂修烽火台,倭寇來犯,就以狼煙為號,集合軍隊以敵倭寇,海邊的山丘以後就稱為“煙墩山”,鬥轉星移,狼煙台換成療塔,指引和鏈接著世界各地的商船與這座城的聯係。

倭寇就是現在的日本,如今又生產出錄音機,這鬼子還真有本事。我一邊回想著看過的“煙墩山”曆史介紹,一邊尋思著。

“對啊,好的時候拿望遠鏡能看到大連。”美東。

“不吹吧,那麼遠,能看到?”

“嗯,嘻嘻,我也沒看過,上次來聽一個拿望遠鏡看的大哥的,也可能是顯棒吧。走,咱們進去玩吧。”美東把自行車停在飯店門口的冬青叢邊。

“超,你也把車停這邊,別停門口,大門口是停轎車的。一會就能有轎子開過來。”

好的,我把停好的車,又踹開支腿,推了過去。

最初帶給我“富麗堂皇”這個詞的現實感覺,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去華倫飯店。

一進大堂,就感覺出了飯店的氣勢,跟其它那些普通賓館、招待所的不同。一組很大,很囉嗦,很晃眼的吊燈啷當在大堂頂端,錚亮的大理石地麵能照出人影,大理石地麵再往裏走上去兩個台階後,裏邊就全是鋪的厚厚的紅地毯了,踩著軟軟的,跟時候踩在炕上的厚棉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