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我還奇怪,用那麼粗的石頭磨腳不疼嗎?直到今我也開始用磨腳石,才理解到簾年那些大爺們的樂趣。
十二
出來大池子,感覺特別清涼,在裏邊憋的難受,喘氣都好像鼻孔限速。
找到自己的床,往床上一躺,真放鬆啊。
應該讓老四再請客搓個背,劉強。
我搓背都是我老爹給我搓,給我搓完,我再給老爹搓,旁邊床的美東。
我也是,我到,每次搓,我爸都讓我使勁。嫌我勁。我都是讓我爸輕點搓,我受不了疼。
老四!看什麼呢?劉強比較活躍,到哪都坐不住,總是來回出溜。邊翹著腳找,邊叫到。
因為人多,我們四個的床沒都在一起,我們三個挨著,楊衛凱單獨在最裏邊靠牆那裏。
我過去看看,劉強著拖拉著不太跟腳的拖鞋跑過去。
看什麼呢?聽著遠處劉強在咋呼,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我跟美東也起身,扭頭往那邊看去,看見劉強在跟老四好像拽著什麼東西奪來奪去的。
咱倆也過去看看吧,著,美東把床上的浴巾扔在我肩頭,披一下,別感冒了。
老大,就是仔細啊,我笑著。
搶什麼呢?走到老四床前美東問。
隻見老四把浴巾在腰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半倚在牆上,紅著臉,用食指豎在嘴唇上,噓……,點聲!
給老大看看,劉強。
老四不甘心地從枕頭底下把剛藏回去的一個筆記本拿出來,然後聲,也是他們剛給我的,點聲,是手抄本。
美東接過來,一個粉紅皮,裏邊已經有些搓搓揉揉的筆記本,翻看,第一頁上寫著挺雋秀的字《安娜回憶錄》。
什麼東西?美東一邊,一邊又翻了一頁,我們幾個在旁側頭看,跟扉頁一樣的字體,很漂亮,秀氣,應該是個學習挺好的寫的,看字體像是女生寫的。
開頭看了幾行,大概是一個女生在暑假到外地的表哥家玩。這有什麼好看的,美東對讀書不感興趣,合上丟給老四。
老四狡黠地笑著,你們不知道,後邊有好的,等我看完先給你看。
我不稀了看,好啦,咱們走吧?美東。
去哪吃衛凱?我都餓了,劉強在旁邊咋乎開了。
都穿衣服,走了!美東一邊著一邊往回走。
泡澡堂子泡得渾身乏力,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出了澡堂,到了路邊,劉強問老四,哎,衛凱,咱們去哪吃啊?
領你們去個好地方,我去過一次,有涼菜,有散啤酒,還能放“荷東”、“猛士”。
在哪啊?遠不遠?美東問。
不遠,就在前邊正陽街上,“新北國”電影院往北不遠就是,文化局招待所旁邊。
好啊,好啊,大家歡叫著,然後爭相比較著“荷東”和“猛士”裏自己心中最喜歡的迪斯科舞曲。
多少年以後,新冠病毒宅家期間,偶爾在百度新聞中有個推薦,蹦出來一首《BROTHERLOUIESHY》,我恰好無事點開,竟聽了一下午。塵封已久的老心隨著舞曲和思緒,青春、激情了一下午。
幾個人有有笑,正走到一馬路口,“王裕”葡萄酒公司大門口的時候,聽到後邊隱約有人叫我:海超!海超!
我停下腳步,扭過頭去找,這時走在後邊的美東跑上來:海超,看見你媽了,大姨在喊你。
這時,我看到不遠處,我媽提著一個菜籃子,一個網兜,看樣裝了好多菜,挺吃力地從一馬路市場那邊出來,邊走邊喊我。
等等,我過去看看我媽,我跟大家。
媽!買這麼多菜?來,我幫你拿。
你幹什麼去?那幾個都幹什麼的孩子?我光看見美東,那兩個不認識。
我語塞,不敢正要出去喝酒,就,媽,都是同學,剛一起去澡堂洗了個澡。
洗完了嗎?孩去什麼澡堂?亂乎乎的。禮拜六晚上跟你爸去大院洗洗就行,人還少。
快黑了,別出去亂竄了,趕緊跟我回家吧,提著這個網兜,我給你買的最愛吃的蛤,漲價了,兩毛錢一斤了。
盡管心裏不太情願,但也沒辦法,我嘟噥著:哦,好吧,那等會媽,我跟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