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武侯府?嗬!
時雍嘴角往下微撇,鼻翼裏道出一聲冷笑。往常對位高權重的廣武侯府,她隻是不屑,懶得理會,如今因了陳嵐這個便宜娘親的關係,時雍對侯府中人已是極端厭煩。
借著前任廣武侯的威名享盡榮華富貴,尚不知足,還出來作威作福,禍害朝廷,真是罪不可恕。
她的冷笑聲落入老鴇的耳朵裏,她看著這位年輕哥臉上的輕蔑,眉梢不經易揚了揚,酸不溜嘰地道:“各位公子年輕氣盛,想來定有不服。可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些人生來命好,就是人上人,就能壓人一頭,不服氣也不行。”
這意思是你們不高興,就忍著唄。
瞧鴇子的意思,是認定這幾位年輕哥是畏懼廣武侯,不敢再鬧事的了。
豈料,她話音落下,趙胤便懶洋洋站起來。
“既是請不來,那爺便親自去請。”
時雍仰臉看到他深冷的目光,唇角勾了勾,打量那老鴇臉上的訝異,轉過頭看向烏嬋。
“我們也去瞧瞧熱鬧。看看廣武侯是怎生威風如何?”
老鴇看朱九手握腰刀走在前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慌不迭地衝出去,笑著勸道:“各位爺,別,千萬別衝動啊。大家都是來倚紅樓尋開心的,為了個姑娘不值當……”
事情若是鬧大,會影響倚紅樓的營生,那每日裏大把大把的銀子可就沒有了。
老鴇低聲下氣地勸著,但沒有人理會她,朱九隨便抓了個廝,便拎起衣襟拖過來,惡狠狠地問:“廣武侯在哪裏?帶我去!”
廝看看老鴇,再看幾個氣勢洶洶的人,當即軟了腿腳,“大爺饒命……的,的帶,這就帶你去!”
落雪閣的另一邊叫照水閣,廣武侯陳淮就在裏麵。
今兒是新來的外邦姑娘青君頭一次接客。這姑娘腦子不是很好,調丨教了這些日子,都不太伶俐的樣子,老鴇原是不準備讓她出來接客的,今兒個廣武侯陳淮來了,二話不就要點這女子。老鴇勉為其難應下,不巧,人剛送到廣武侯的房裏,又來幾位麵生的富貴公子,也要這個外邦女子。
老鴇心裏唾棄男人們好新鮮的嗜好,權衡再三,去到廣武侯的房裏,刻意了一番這個青君姑娘的“不足之處”,意思是她不太會伺候人,要為廣武侯換一個姑娘。
哪料,廣武侯當即就惱了,把她趕了出來。沒有辦法,老鴇試圖服這幾位富貴公子,不成想,也不肯相讓,直接就朝廣武侯房裏衝了過去。
老鴇嚇得心肝都快裂了。
眼看趙胤等人的背影,慢下腳步,叫來一個廝,低低吩咐幾句,又道:“速去稟報,誤了事兒,要你好看!”
廝嚇得臉色青白,頻頻點頭,疾步離去。
這頭,陳淮在照水閣裏叫了幾個嬌娥美姬,正在調笑逗歡,那個叫青君的外邦女子呆坐在房中,模樣甚是木訥,雖然媽媽調教多日,她仍不諳事,坐她身側的女子連連朝她使眼色,她也瞧不出來,隻低著頭一聲不吭。
陳淮有點掃興,拉下臉哼了一聲,捏緊杯子正要發作,外間便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侯爺的地方?”
外麵有幾個陳淮的侍衛。
他們攔下的正是趙胤等人。
老鴇和倚紅樓養的那些個打手也紛紛湧了上來,要拉趙胤等人出去。
陳淮心下正有不滿,聽到這動靜,猛地一拍桌子便站起身,負手走了出去。
“你們當真是活膩歪了————”
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陳淮看到趙胤冷冷掃來的目光,身子一僵,愣了愣神,立馬換了一張惶然的麵孔,朗聲一笑,朝趙胤拱手。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大都督駕到。誤會,誤會!實在是失禮了。”
罷他惡狠狠瞪了老鴇一眼,又朝身側的侍衛擺了擺手。
“不開眼的東西!竟敢衝撞大都督,是嫌命太長嗎?還不趕緊退開,把青君姑娘帶出來,孝敬大都督?”
幾個下屬一聽大都督,嚇得臉都白了。
同樣緊張的人,還有老鴇。
她意外地看一眼趙胤,似是發現情況不對,退出來就想去叫人,不料,一個人影卻堵在門邊,橫手身前,正是朱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