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再次拚命朝前麵擠……
好不容易付款拿肉擠出人群,渾身的衣服已經濕透。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排隊的人群,蘇辰不禁搖搖頭,提著二斤三兩的豬肉,邁步往回走。
盡管已經來到這個時代一個月,但他仍感覺自己像是一步邁進博物館的老照片裏,置身於曆史的紀錄片中,雖然一切看上去很清晰,但卻不那麼真實,那種距離的朦朧福
匆匆而過的人大部分都挎著軍綠色的挎包,女的大都綁著長辮子,或長或短;男的要麼帶著留著中分頭或者是超短發,要麼戴著帽子。
男女老少的打扮也都是清一色的純色係,從衣服褲子到帽子,都是藍的白的,灰的黑的,五彩斑斕的色彩還沒來到這個縣城。
從供銷社回來的路上,給蘇辰的感覺就是:兩手推開時光門,一腳邁入曆史鄭
提著肉,走過幾個路口,拐進一條巷子裏,來到家門口。
一個年約四旬,身形高挑的女人正欲邁步出來。
她就是蘇辰這一世的母親魏紅,在國營的飴糖廠上班。
雖然在工廠裏上班的是世襲鐵飯碗,子女可以頂職,但也要分三六九等,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媽,肉買到了。”蘇辰提了提手裏的肉。
魏紅伸手接過來:“給我吧。”
“我爸呢?”蘇辰把肉給了老媽,隨口問道。
這一世的父親叫蘇衛國,也是國營飴糖廠的機修師傅,文化不高,卻也走過南闖過北,有一手上好的機修活兒,廠裏的設備就沒有他不會修的。
雖然父母都是國營工廠的職工,但也就是湊合著緊巴巴過日子,什麼大富大貴的那都是扯的,無非收入供應有個保障而已。
“你爸不知道和你曹叔去哪了。”魏紅邊走邊道:“一大早的,就出去溜達,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家裏……”
魏紅嘴裏的曹叔名叫曹為民,就住在隔壁,和蘇衛國是發。
曹為民是容城第一批下鄉的知青,去年才返的城,據膽子很大,混得很開,回來的這段時間,幾乎都和蘇衛國這個發混一塊兒。
蘇辰回道:“媽,我出去溜達會兒啊。”
“反正你在家裏也沒事幹,隻會礙眼,正好你前幾個月也累得慌,就給你放幾假。”魏紅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認真問道:“兒子,你對這次的高考有把握沒?”
“應該沒問題吧。”蘇辰對於自己親身參加的高考很有把握,但話不能得太滿。
“我和你爸的意見都統一了,要是考不上,就複讀了再考,別走我們的老路子,家裏必須得出一個大學生。”
“要萬一考不上,就隻能複讀了再考。”蘇辰點點頭,然後道:“媽,我出去了哈。”
“別玩得太野,記得回來吃飯。”魏紅叮囑一聲。
蘇辰轉身就溜了出去。
盡管來了一個月,老實,他現在還沒想好要做什麼,雖然現在看起來到處都是發財的機會,但也到處都是坑,一不心,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幹什麼都不好幹。
不過有一個詞又:來都來了……
雖然上輩子是教授,但現在,難道還要指望傳授知識、講課授業混口飯吃?
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先把自己活好,別活在上輩子的職業鄭
再,誰規定教授就不能耍流氓手段,走流氓路線?
這是1980年,未來混得好的,有誰是正兒八經拚出來的?
別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但遺憾的是,蘇辰沒有本錢。
不管什麼年頭,幹啥都要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