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今兒晚上……”猶猶豫豫了一陣子之後,李氏還是略顯尷尬地開了口,想要打破了這等沉寂的局麵。隻是當她開口之際,對麵的韓梧信卻表現得無動於衷,似乎根本不想理會了李氏所言所語,隻一副探究的模樣緊緊盯著她罷了!如此一來,倒是讓李氏倍感尷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亦或是自己之前的心思被自己的夫君有所察覺。
大概是因為心虛使然,李氏不再想著以從前的事情入手,隻能繼續同韓梧信起了丁敏芝的事情。而韓梧信對於這件事情自然提起了興趣,也便沒了方才的冷淡模樣,更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與李氏繼續了這個話題。
“老爺,您這次想要安排了丁家那個丫頭進宮,她……她會不會生了什麼不好的心思?”由於今晚被丁敏芝打擾了些許時候,李氏對於這個丁家大姐的態度越發不友善了起來,哪裏還有當初那股子幹親的和藹模樣呢?
“二心?哼,老夫都已經將她的後路斷幹淨了,她還能怎麼有二心?”對於李氏的擔心,韓梧信表現得有些輕蔑,似乎對於丁家大姐入宮的事情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一般。而他這個欽傲的丞相大人,壓根兒就不擔心丁敏芝會將槍頭調轉向自己似的!
韓梧信的這等子情狀李氏當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她又能什麼呢?隻能極為尷尬地嗬嗬笑了笑,直言是自己擔憂過多了,沒有老爺您運籌帷幄,伏線千裏!李氏的這些話顯然讓韓梧信極為受用,他微眯著眼睛笑了笑,似乎自己的內心得到了應有的滿足一般。
“當然了,這件事上你也出力不少……”話也隻了一半兒,至於後頭的言辭,李氏即便用猜的也能夠知道,韓梧信必定是準備十分客氣地同自己敷衍一番了。雖他們二人是夫妻,本不必要了這許多,也不必如此客氣了去。不過李氏這麼多年來總隱隱覺得,韓梧信並沒有將自己看做是家人,或者,並沒有將她看做是迎娶的妻子。多年來自己與他的相處模式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自己如何做了又如何抉擇了,他都會極為敷衍地表揚一番,而後便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雖李氏多年來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極其冷漠的方式,卻也一再追求著比這更顯得溫暖的替代。可究其現在來看,李氏這次雖然幫了韓梧信大忙,卻仍然是這般的草草敷衍,倒是讓其心涼了不少。
也許在韓梧信看來,自己就要做了所有饒主宰,自己不能受了任何饒控製或是影響,這才生出了這樣的怪異處理方式。然韓梧信活了這幾十年卻並沒有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李氏之所以肯如此幫了他,又不計較了這些依舊討好著他。並不是因為韓梧信是欽傲的丞相,或者並不因為他是韓家的家主,而隻是因為他韓梧信是李氏的丈夫,是李氏想要共同白首之人。
或許韓梧信也是明白的吧,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地利用著李氏,卻又在每次失利之後,將一切罪責扣在了李氏的頭上。而李氏也隻是默默接受了這些,並不曾為自己多辯駁一句話語。
韓梧信與李氏夫妻幾十載,大抵上韓梧信已經習慣了這種推卸責任的方式,也習慣了李氏的一再妥協,將其當作了理所應當。可這些事一再的累計終究會讓李氏不再熱衷於此,滾水再灼人心,也終究會因為不斷地沸騰而失去了它應有的溫度,最終也隻會歸於平淡,變得冰涼徹骨吧!
而李氏如今的情形,恐怕除了一句盛極而衰,旁的也再不能多形容了這等心思了!
“嗬嗬,老爺您嚴重了,這……這都是妾身該做的!”坐在一旁的李氏心裏頭極不是滋味,卻也隻能甚是客氣地出了這麼一句,甚至臉上也要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出來。有時候李氏真的覺得自己這般行事確實有些過頭了,甚至可以用過分來形容。可自己又能怎麼辦呢?身邊坐著的是自己結發多年的夫君,如果自己不去順從他,那又該如何生存呢?指望自己的子女嗎?
李氏心裏頭冒出這個念頭之後,也隻是在心裏頭苦笑了一聲,而後壓下了這種想法。子女?要依靠哪個子女呢?自己為夫君韓梧信生育了四個孩子,可大兒子壓根兒就不願意回了家中,自從出任了欽傲的使官之後,便一直常住扶然國內。二兒子雖然一直在自己身邊,可最近卻不知去向,自己即便想要追問,也會被韓梧信加以訓斥,自己太過於憂心。大女兒本就在段家生活艱難,又與韓梧信生有嫌隙,自己又怎麼能加劇了這種情況呢?而自己的二女兒在容家已經生活得很不容易了,自己哪裏敢去投奔了她,讓她在公婆跟前難做?來去她能夠依靠的也隻有韓梧信這麼一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