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猜疑(一)(1 / 3)

從個人角度,陳昊其實不喜歡帶虐待性質的殺戮,他覺得那太惡心。但即便是最有正義感的安妮都必須承認,某人的行為起到了顯著效果:

早上對決的時候,金杯選手還各種信心十足,打頭陣者甚至有閑情譏笑羅蘭徒有身高、一無是處(換作現代社會,這等於說一個人空有大學文憑,卻賺不到錢);結果到了下午的比賽,主持人戰戰兢兢念出‘銀須’二字瞬間,場上的男子就開始打顫。等陳昊剛出現在場邊,台上身著法袍的男子立馬麵如土色,連滾帶爬躲到主持人腳邊,扯開嗓子高喊‘我認輸’。

畢竟某人的態度足夠清晰,足夠有說服力:銀須不在乎你是人類還是矮人,也不關心你找的什麼靠山,隻在乎你是不是傷害了它。

是的話,就得死,投降都沒用。

與洛斯特約定俗成的‘不殺貴族’相悖,陳昊這麼做理所當然遭遇了不諧的音符,甚至早上他剛下場,就讓金杯家族的成員在選手通道堵了個正著。

有人唱紅臉,就得有人唱黑臉。已經決定不參與諾森格蘭德的政局,沒太多顧忌的陳昊不等對麵疑似家主的矮人說完,當場就是記‘風之利刃’糊在他臉上。

反正他都罵自己是個沒教養的鄉巴佬,動起手來名正言順。

協會與教會的及時插手,讓這場充滿火藥味的交流沒有變成另一場死鬥:金杯家族忍氣吞聲,接受了死掉一名家族成員的結局;銀須方麵未有任何變態,似乎默許了陳昊的行為。

盡管勸架一方選擇了隱瞞,但在有心人運作下,整件事很快在黑岩城的社交圈流傳開。對那些與雙方皆無瓜葛、置身事外的上流人士而言,這充其量算場動靜稍大的鬧劇:

銀須死了族人,終究得找回麵子,僅此而已。

但在特定人群眼裏,教會協會的出麵明白無誤釋放出一個信號:現在幡然悔悟,還有我們替你善後,保得身家性命在;若是猶豫不決至局勢明朗,直麵銀須怒火的你們就隻需考慮一個問題---

墓誌銘寫什麼好。

因此等安妮輕鬆戰勝對手,倍感無趣返回休息區時,立即發現眼前一幕頗有既視感。許多衣冠楚楚談吐優雅的陌生人,正百鳥朝鳳般圍在克勞德身邊,想方設法與後者搭話;為了應付即將到來的比賽而換上鎖子甲,矮人麵無表情聆聽著他們的敘述,時不時點點頭說上幾句。

與昨天爆炸前主賓相聚暢談的畫麵很類似,但態度卻翻轉了一百八十度:焦急不安、試圖打開局麵而努力搭話者,換成了數量相較昨日更多的賓客;剃掉了所有胡須,銀須之主看起來愈發沉穩,舉手投足間盡顯上位者的氣息。

不認識也沒興趣了解,輕鬆獲勝的少女瞅了幾眼,很快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目標。大大咧咧走上前在其身邊坐下,本想埋怨對方早上的‘暴行’導致下午的對手毫無戰意,但看到他聚精會神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還咬著嘴唇做冥思苦想狀,安妮的好奇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你在幹嘛?”

“克勞德說想整‘血誓’,好配合我的安排。”早就察覺追隨者的靠近,陳昊稍稍壓低了嗓音,避免遠處那群正搖尾乞憐的家夥聽見。雖說那群騎牆派識趣地遠離了自己一夥人所在半區,但保不住他們中有人聽力出眾。“我突然發現那個儀式,似乎也能算成附魔...”

畢竟是心中認可與信賴的夥伴,陳昊倒沒有誇大其詞或撒謊。之前在準備接待來訪的諸多中下級貴族時,銀須先生曾對他表示,等比賽進入四強階段後,自己準備進行‘血誓’:用針在自己身體顯眼位置刺字,再用混合黑岩粉末的紅色顏料塗抹,使字跡呈現暗紅色,遠望猶如幹涸的血液。

聽起來很像刺青,但效果不太一樣:後者有著各種各樣的含義,但多是緬懷、崇敬、藝術等意義,且除了讓肌膚多個圖案沒卵用;前者則象征‘哪怕鮮血流盡亦不放棄,讓女神見證其決心’的堅定意誌,且並非僅止於形式,而是真的具備效果。

按克勞德的說法,隻要純血矮人信仰堅定且意誌毫不動搖,就能通過‘血誓’獲得蓋亞的祝福,在戰鬥時更加勇敢,更加堅韌。諾森格蘭德建國之初還保留有一支‘血矮人大隊’,就是全體成員使用‘血誓’強化來戰鬥,隻是後來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取消了編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