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一座屍體堆成的小山前,層層疊疊的死者突然被推開,僅剩一隻胳膊的矮人怒喝著從掩體中衝出,揮舞戰斧朝黑甲男的小腿劈去。
近了,更近了,眼看帶著火焰的戰斧要碰到腿甲,武器卻不得不停在了半空。“蓋...亞...”呼喚著信奉神靈之名,被巨犬兩個頭分別咬住胳膊與喉嚨,動彈不得的赫爾掙紮未果,眼中的光芒迅速消逝無蹤。
目睹了大角羊騎士隊長戰死的過程,黑甲男腦袋左右晃了晃,似乎在感慨對方的不自量力和愚蠢。驅使巨犬繼續前進,在不遠處又一座由矮人與人類屍體堆積的小山前停下,他伸出手拔起了死者們用殘軀守護的戰旗,隨後冷哼一聲掀起麵甲,露出了卡多克那頗具標誌性的帥氣麵龐。
似乎察覺到什麼,範紹爾家的主人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鎖定了觀測者的位置。不好,被發現了!意識到暴露的芙蕾德莉卡剛想抽身而退,就看見對方嘴角上翹,抬手朝自己淩空一指。
下一秒鍾,眼前的畫麵如玻璃落地般碎裂,恢複了依舊喧囂的競技場,耳畔也再度充斥從主持人起哄到小販叫賣、貴族們低語到觀眾席喊口號的各種聲響。驚魂未定的芙蕾德莉卡拍了拍胸口,才發覺汗水已經打濕了內衣。
命運終究不可改變嗎,捫心自問同時從懷裏取出藥片,芙蕾德莉卡靠著唾沫將其咽下,這才感覺身體舒適了些。疲憊地癱軟在椅子上,注意到身邊人擔憂的視線,她努力擠出笑容擺了個炫耀肌肉的姿勢。
“放心,我的身體可沒那麼差,隻是昨晚睡得太遲了。”
一眼就看出對方在說謊,塞拉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隻得伸手摸了摸對方已經汗濕的發梢。“去換件衣服吧,陛下估計馬上到了,你也不希望這幅狼狽樣被看到吧。”
“哎呀,也對呢~~”故作誇張扯了扯領口,滿麵通紅的少女很快站起身,在侍者帶領下去了更衣室。見狀讓衛兵們返回原位,老嫗感應了片刻確認法陣運轉正常,隨即把視線投向下方的賽場,卻正好看到石錘家選手被擊倒的一幕。
“那個小女孩,成長得很快嘛~”隨口感慨同時把魔力集中雙眸,塞拉定睛一看立即愣在了原地。
“等等,她的武器是怎麼回事?”
-------------
當貴賓席的老婦人情不自禁發問時,場上代表石錘出戰的選手,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咕哇!”哀嚎著來了個懶驢打滾,男子總算避過了自上而下的斬擊。不顧頭暈目眩站起身,視線掠過剛剛躺倒的位置,他不由吞了口唾沫。
長一米、寬與深皆半米的裂痕,取代了地麵的石磚,中央還冒著淡淡的青煙。如果某人躲得不及時,此刻身子多半要少掉什麼零部件。
後撤拉開距離,抓緊時間調息的男子警惕著對方的追擊,注意力更是放在了她的武器上。作為冒險者公會裏著名的‘傭兵’,十分擅長戰鬥的他因優異表現被錄用,取代了因故無法參加的石錘家族騎士。本以為隻需對付些貴族家的少爺小姐,能憑戰鬥經驗輕鬆取勝,但沒想才開打兩分鍾,他就落到如此窘境。
帶血的嘴角、隱隱作痛的肩膀與地上那道裂痕讓男子意識到,自己若不再全力以赴,隻會慘敗甚至被殺。
在男子思索的功夫,紅發少女也退後兩步站定。並未發起追擊,安妮雙腿微分紮下馬步,雙手朝中央合攏,伴隨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她右手邊緣粗糙、仿佛疏於打磨的長劍嵌入左手呈菱形的厚重盾牌。
鬥氣在驅使下源源不絕湧入長劍,再通過它進入盾牌,短短幾秒鍾,極具破壞性的能量就讓後者變成了紅色,遠看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