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搭建完成的惡魔傳送門、十有八九與‘深淵’脫不了幹係的魂晶、被洗腦喪失神智的囚徒、私密小空間內令人毛骨悚然的‘工具’和‘原料’……種種跡象證明,卡多克與名為‘滅世者’的惡魔崇拜組織有聯係,並得到了後者鼎力相助。
所以當陳昊被名為雷克塞(亦或雷德塞?)的矮人拖到房間角落,令巨大裝置進入視野的瞬間,他情不自禁萌生了倆個想法。
一,那些邪教徒並非躲在窮鄉僻壤搞‘和諧聚會’的小癟三,他們真的掌握了部分惡魔技術,並懷揣野心想幹大事。
二,他們的心智不正常,連《犯罪心理學》中的連環殺手,跟他們比都像無害的小綿羊。
與其說裝置,擺放於房間角落的東西更像台儀器。半人高的操作台上有許多按鈕,儀表與讀數都停在標注為‘穩定’的區域;後半截是一個二人高的圓柱形容器,透過玻璃與深綠色溶液,一樣東西時隱時現;其底部延伸出一條胳膊粗細的管線,埋設於地麵並直通區域盡頭的傳送門。
在一個魔法與鬥氣並存的世界,如此科幻風格的玩意出現確實違和,但陳昊之所以心生厭惡,是緣於這件裝置上再明顯不過的惡趣味。
或者說,殘虐。
佝僂的軀幹、帶著嬰兒肥的小手、女性修長的腿、下巴帶有胡須作勢欲吼的麵龐...來自男性女性、老人孩童、人類與矮人,不同人各異的部位,被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融’入構成儀器的金屬,並成為後者的一部分。生物與金屬的強行拚湊使儀器不但冰冷堅固,表麵還帶著少許溫度與彈性,觸碰起來猶如活人的肌膚。
身後傳來嘔吐的聲響,間或夾雜著飽含怒氣的咒罵。“那些混蛋,願女神永不寬恕他們的靈魂!”“真見鬼,看那張臉,感覺像是被活生生嵌進去...”“快別說了,你----咕哇!!”“喂,你別吐在這,好歹去--唔咕!”
不是沒見過生命凋零,手上也沾過殺孽,但這種不以戰鬥、單純折磨為目的的手段,連自詡見多識廣的陳昊都有些受不了。咬緊牙關抑製住咽喉的痙攣,不想當眾失態的少年慢慢轉過身,麵色蒼白朝眾人揮了揮手。
“先做正事要緊,這種東西到時交給教會,想必他們更懂得怎麼處置--”見雷克塞去而複返,怒氣衝衝拎著長柄戰斧,立馬猜到其想法的陳昊趕緊出言阻止對方。“等等,也許上麵有什麼詛咒,貿然破壞隻會造成更大的損害。”
未嚐不想當場毀掉這坨令人作嘔的裝置,再將卡多克打成豬頭發泄一通,但心中僅存的理智最終讓陳昊決定克製而非宣泄情緒。心中給某人下了死刑宣判書,陳昊讓雷克塞繼續搜尋幸存者,自己則強忍不適檢查起用活人與金屬‘製作’的儀器。
“珍妮,能不能查一下…珍妮?”叫了兩聲未得回應,低頭隻見匕首黯淡無光,少年蛋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剛誇你兩句就去休眠,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試著聯係在外待機的希斯,果不其然被告知‘目標無訊號’的陳昊撇撇嘴角,突然轉憂為喜打了個響指。自己身邊不就有個對付異端的專家嘛,這種事與其自己毫無頭緒去猜,還不如直接詢問來得準確便捷。
“傑西卡,傑西卡?”呼喚同時打量四周,舉目未見佳人倩影,陳昊不禁有了個糟糕的預感。“喂,你們有看見傑西卡嗎?就剛才與我們一同行動的那位女士。”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兩名被留下來聽候差遣的侍從沉默片刻,最後左邊那位稍微高大的男性疑惑地伸手朝入口指去。
“那位女士…剛剛離開了。”
“!?”
“我好像聽到她說‘真無趣’還是什麼類似的……”邊觀察陳昊臉色,男子邊小心翼翼補充道:“也許,那位女士是回去搬救兵吧。”
那個比天上雲彩都自由的女人會這麼好心?陳昊對此持悲觀態度。外掛與專家皆不可用的少年哀歎著自己的倒黴,很快找到了一張黏在牆上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