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入手名為魂晶的造物,搞不清其性質的陳昊曾隨口對希斯調侃,說這玩意‘應該往腦袋上插’。
頗為諷刺的是,始終一副無所謂姿態的係統,對此提案嗤之以鼻;反倒是看起來精明理智的敵人,二話不說就攥著黑水晶往腦門捅,仿佛這是什麼‘絕世好招’一般。
質地堅韌且不透明,前緣尖銳的水晶刺破皮膚與肌肉,頂進前額約半截手指距離。麵目猙獰仰天發出慘叫,青年周身骨骼劈啪作響,崩裂的皮膚噴射出大量黑色氣體,將其所在區域徹底覆蓋。
難以窺見內裏詳情,靠聲音定位又用了一回‘複製’,顱內針刺般的陣痛與依舊滋長的黑氣讓陳昊放棄了‘轉階段蹭傷害’的小算盤。環顧四周雙手與魔力其上,他把依舊存活者們拖到身後,取出治療藥水不由分說每人給了一瓶。
“先拿著,保住命再說——”麵對從脫力到斷肢、被劃破喉嚨到肚子開洞,千奇百怪傷勢皆具的眾人,對醫理純屬門外漢的少年撓了撓頭,條件反射試圖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牧師呢?”
正用繃帶幫哼哼唧唧的雷克塞包紮傷口,之前護衛陳昊的侍從聞言舉起手,朝不遠處被咬至血肉模糊的屍體指了指。
陳昊:“……”
找死人抱怨純屬低能,黑氣裏愈發狂躁的能量也預示著目標即將發起瘋狂反擊。無奈下隻能示意其他人照顧好自己,灌了瓶藥水姑且幫自己恢複了幾十點魔力,陳昊正欲跨步上前卻被人扯住了袖口。
失血過多導致麵色蒼白,癱倒在地動彈不得,克勞德五指如鉗鎖住並不高檔的衣料,神情複雜一字一頓道:“救世主,你剛剛說卡多克在下麵,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腦海中再現剛剛經曆的一幕,陳昊稍加猶豫還是決定先吐露點真相,好讓他們有時間去消化接收訊息。“真正的卡多克,就是你們記憶中爽朗熱情又俠義的大哥,被他收留的另一位……”
指著黑氣中逐漸清晰的身影,僅僅隻是轉述當事人的原話,陳昊都覺得心頭有股無名火。“……名不見經傳的救世主候選人偷襲。後者偽裝成他的容貌,十幾年來以‘卡多克·範紹爾’之名拋頭露麵;正主則被丟給‘滅世者’,承受他們的折磨。”
靠接觸進行意識交流,陳昊得知真相同時,之前的許多疑問亦迎刃而解:喜好的反轉,性格的驟變,乃至人生觀的顛覆,並非遭遇世間冷暖後的適應,而是‘狸貓換太子’後二者迥異靈魂的必然現象。
說得通俗點,就是‘太子’具有鴻鵠之誌,身懷博大胸襟,還有外掛相輔佐;‘狸貓’既無人脈亦缺理想,隻擅於搞些下九流伎倆。盡管利用真·卡多克的麻痹大意取而代之,但他終究成就不了前者,更遑論超越對方。
明明執掌王國商業牛耳,在貴族間風評頗佳,民間還很有威望,最終卻淪落到和邪教徒為伍,靠催眠、脅迫與政變成就野心,亦是理所當然之事。
時間與地點皆不適合閑聊,陳昊三言兩語隻提了個梗概,但克勞德與芙蕾德莉卡都不是傻子,自然可以從隻言片語中推導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原來如此,所以那家夥其實是個騙子?”鬆開手躺倒在地,矮人一副恍然若失的惆悵表情。“他並沒有背叛我們啊,太好了~~”
聞言歎了口氣,陳昊倒不是無法理解對方感受。之前與‘同鄉’的交流,讓他明白對方昔日受黑岩城貴族之歡迎,連克勞德·銀須都是他的結拜異姓兄弟,前者這些年如此怨恨範紹爾,也正源於篤信卡多克厚顏無恥的背叛---
除了‘陰錯陽差’,陳昊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
感慨大可等事後慢慢進行,當務之急依舊是眼前的敵人,果斷再次開啟了‘複製’,陳昊如臨大敵般用感知鎖定了目標。因為完成了階段四的‘擊敗卡多克·範紹爾’,獎勵經驗與真身的饋贈讓他一口氣升到了Ⅳ階,具備了與贗品分庭抗禮的實力,但在對手學某個不做人的反派拿東西往臉上懟以後,陳昊感到自己又陷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