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島,神秘人(六)(1 / 3)

雙手雙腳被用繩索牢牢綁住,再用木棍從中穿過,陳昊就像扁擔末梢吊著的行李,在半空中搖來蕩去。

人跡罕至的海島,基礎設施自不可能具備。蜿蜒崎嶇的步道一看就是雨水形成,坑洞凹陷之多導致被縛的少年一路上頻頻顛簸,隻覺得自己像在坐過山車。

好不容易減輕的神經痛又在加劇,但這次陳昊連出手調整的機會都不具備,隻能咬著牙苦苦堅持。“WDNMD,你們這群不遵守日內瓦協議的崽種~~”壓低嗓音抱怨了一句,強忍著行進給大腦的不適,他悄悄釋放出極其微弱的魔力,試著呼喚元素加以驅使。

但與上次一樣,魔力就仿佛肉包子打狗,無聲無息間消失於空氣,陳昊即便集中了十二分注意力,都沒能找到自己力量的去處。

果然,不是自己身體的問題,倒更像是周圍環境存在無形禁製,能遏製任何法術成型。正在思索此間緣由,陳昊耳畔突然傳來淩厲風聲,沒給少年閃避機會,微凸的木棍底端如閃電般襲來,準確擊中了他本就蒼白的麵龐。

沒了魔力屏障庇護,血肉之軀的臉蛋對抗堅硬的木頭自然討不了好,遭受打擊整個向內凹陷了一圈。發出悶哼身軀不自覺抖動,陳昊直過了半晌才恢複過來,默默吐掉一顆帶血的牙齒,他不甘示弱瞪著身邊的持棍者。

盡管這些獸皮男看起來都一個樣,但心中的本能讓陳昊相信,他應當是隊伍裏的最強者。

其實從另個角度看,用‘它’來指代亦無不可,這並非對敵人的蔑視,單純是字麵意義的描述罷了。

在洛斯特,獸人這個詞與陳昊印象裏的中文語境一樣,都是極為廣泛的代稱——

綠色皮膚長著地包天大牙齒,生性凶殘的‘奧克’,算獸人。

生具四腿行走如風,據說彬彬有禮甚至願意讓認可之人騎乘自己尋找的‘半人馬’,也算獸人。

呆在冰天雪地與惡劣環境抗爭,於文字記載中極度恪守傳統的‘沃爾’,還算獸人。

按照陳昊閑暇時瀏覽的某些讀物宣稱,在剛剛毀滅精靈、吞並獸人、勢力達到巔峰時,教會方麵甚至有人主張把所有人外種族通通歸到獸人,然後來場一勞永逸的‘聖戰’,徹底鏟除所有拒絕臣服者。

因為人類占絕對主導權的洛斯特帝國覆滅,這個提議最終打了水漂,但當時通過的一個方案卻保留至今:在稱呼那些身懷非人特征的族裔時,如果對方同時滿足人貌、人型與人德三點,則可視作未開化的同胞;不滿足者,一律視同動物。

埋伏並將陳昊五花大綁,如今列隊前往島嶼深處的,正是後者。無一例外有著寬闊的額頭,隆起的臉頰,狹長的下頜以及扁平的鼻子,他們乍看起來就像在人身體上安了個貓腦袋。手持原始但威力十足的各式武器,掀起麵具露出真容的它們擺動著身後尾巴,行走時不發出一絲響動。

加上廋而不弱的身軀,途中保持沉默的極高紀律性,這些獸人展現給陳昊的印象,就是無聲無息間取人性命的刺客。倘若他們擁有哪怕現代點的裝備,而不是隻能靠飛獸的牙齒與石頭武器廝殺,少年估計甲板上那群冒險者撐不到自己和騎士支援便會全軍覆沒。

也不知婕拉德和她那群手下,包括那倆個性十足的弟弟是否平安。當飛艇頂層在氣流下撕裂時,陳昊隻來得及把卡蓮踹進德勒懷裏,無暇顧及他們的狀況。

當陳昊盯著對方胡思亂想時,看似首領的貓人男性也一眨不眨打量著少年。似乎存有什麼顧慮,沒再毆打少年的它朝兩位抬木棍的同伴嘟嚕了幾個音節,後者隨即加快了腳步,很快追上快要消失在樹叢間的隊伍。

力量受製還被嚴防死守盯著,自覺一時半會無法脫困,陳昊唯有放棄嚐試靜待良機。有些吃力地轉動腦袋,觀察四周環境試圖確認所處位置,他很快注意到前頭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波波。

比起被五花大綁‘吊’在木棍上、一路讓人抬著走的陳昊,紫發女性的待遇並未好到哪去。雙手被縛的假貓娘跟隨在一位貓人身後亦步亦趨,不時因踉蹌驚呼著摔倒在地;屢屢因此停下腳步的前者則像個壞脾氣的中年人,不時對其咆哮著陳昊所不知的話語---直到剛剛揍了少年的持槍貓人走到身邊,他才懊惱地閉上嘴,轉而加大了扯繩索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