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禍從天上來(1 / 3)

(一點題外話:卡特爾之間的對話,為了閱讀方便我全寫出來,否則一堆亂碼後每句都接翻譯太繁瑣)

每一塊肌肉都在哀嚎,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每一寸皮膚都品味著無止境的苦楚。強烈到猶如撕心裂肺的疼痛,令老者的意識甫一回歸現實,就禁不住發出了呻吟。

作為族內德高望重之人,心底的驕傲讓他拒絕動輒大喊大叫來博取同情,但屋內空間不大,他稍有動靜立即引起了另一位成員的注意。

“長老大人,您沒事吧?”起身打算上前查看,矮小的幼年卡特爾走了兩步才發現手裏還握著木勺,一下變得左右為難起來:

他被交托的工作,是攪拌瓦罐裏的藥直到它能飲用,停止工作等同於前功盡棄;但長老的安危是整個氏族頭等大事,置之不理也說不過去。

“沒,沒關係,我隻是有些累。”人生閱曆擺在那,老獸人立即看出孩童糾結之處,強忍不適擠出了一個笑容。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說服力,他還把姿勢從躺換成了坐,背靠牆壁壓低了嗓音。“繼續工作,有需要我會喊你。”

神情從擔憂變成了喜悅,信以為真的小獸人用力點頭,立即折回原位繼續攪拌加熱的藥汁。不動聲色間悄悄挪動雙腿,遮住身下幹茅草上的血漬,老人扭頭望向門外藍天,視線中有著濃濃的不舍。

他不想死。

他喜歡微風拂麵的柔和,那會讓他憶及難產死去的妻子;他喜歡水流淌過肌膚的溫潤,那會讓他記起命運多舛的女兒;他喜歡夜晚仰望星空,給氏族的孩子們講先祖的傳奇,那會讓他恍然間回到過去,與早就逝去的上一任長老重逢,再度聆聽對方教誨。

但死亡的法則是如此強大,絕大多數凡間生命皆會死亡,他更不會例外。即便眾人顧左右而言他,老人也很清楚他即將魂歸神國,與先祖們團聚。

早知如此,那天就該少喝兩杯。有些後悔昔日的肆意妄為,感覺喉頭發甜的老獸人趕緊捂住嘴,用掌心捏著的茅草吸收掉嘔出的鮮血。若無其事將之往地上一丟,嗅著空氣中苦澀的藥味,老者麵部肌肉抽動了幾下,最後緩緩閉上眼做閉目養神狀。

作為氏族裏唯二懂醫理之人,他早就嚐出裏麵隻是多了些助眠鎮定的藥物,對治愈自己的絕症並無實效。

但他又能奢求什麼呢,那種‘毒’無藥可醫,無法可治,是早就被曆任長老與無數族人證明的鐵一般事實。即便智慧如‘使者’亦無可奈何,隻是囑咐他多休息。

所以被波波帶來的人類法師,其實本性不壞?腦海萌生這一念頭瞬間,醒悟過來的長老立即用力搖頭,試圖將想法驅逐出頭腦。隻要想到波波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他心底的憤怒就好似火焰熊熊燃燒,伺機把名為仇恨的情緒宣泄在視野所及的每一個人類身上。

按照‘使者’描述,源自惡魔的混沌力量早在她還是胎兒時就紮根其體內,最終雖未能掌控神智,卻永久損傷了大腦導致智力缺陷。雖然對方體貼地止住話頭,但老人完全可以預見波波母親曾遭遇過什麼。

那些卑鄙無恥的人類,他們連拉特林都不如,後者好歹不會對女人孩子下手!本就處於不甚冷靜狀態,憶及當初女人躺在自己懷裏、最終斷了呼吸的畫麵,老者激動地想要站起身,卻突然感到一陣劇痛自胸口傳來。

又來了!兩眼發黑頹然坐倒,長老發出低沉沙啞的劇烈咳嗽。伴隨拉風箱般的粗重喘息,一抹嫣紅出現在嘴角,沾染在絨毛上分外顯眼。

“長,長老!”總算察覺到不對勁,年幼的獸人丟下木勺,閃電般衝上前來攙扶住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您,您堅持住,我去叫——”

“不~用~”也不知從哪迸發的力量,獸人近乎皮包骨的手牢牢抓住對方胳膊,使之動彈不得。“繼續煮藥,別去麻煩其他人。”

連外來人與使者都無計可施,氏族裏的大家有辦法?長老對此持悲觀態度,與其弄得雞飛狗跳最終一事無成,他還寧可自個待著,起碼清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