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1 / 3)

幾乎能掀翻船隻的暴風雨,在持續了漫長到令人麻木的時間後終於消散。陽光穿透潔白的雲,落在波光熠熠的海麵,徐徐海風吹拂著桅杆,猶如情人愛撫般輕柔,波浪有節奏拍擊著船舷,讓一切看起來平靜祥和。

但船上的人無暇去欣賞這份美景,他們正為生存而忙碌著。

摁住木板舞動錘子,將其釘進地板的青年聽到響動回頭一望,隨即生無可戀地捂住臉---脫去長袍露出滿是肌肉的身體,拎著木桶的戰奴正佇立一旁,麵無表情注視著他。“別愣著,繼續舀水!”

沒好氣地下達了命令,見男子冷著臉開始幹活,青年蹲下身繼續修補船艙底部,突然覺得有點滑稽:當初他就是不甘心繼承父業,在村裏當個默默無聞的木匠,這才懷揣著出人頭地的心思去了布列塔尼;可現在恰恰是被他瞧不起的木匠手藝,在這片鳥不生蛋的海域救了自己一命。

或許應該溜回去,看看家裏的父母是否安好?這個念頭剛剛萌生,很快被他自己掐滅。組織或許滿足不了每位成員的欲望,但絕對能逮住並懲戒任何叛逃者,身邊這群戰奴就是榜樣。如果自己偷跑,運氣最好也就是像他們一樣,被邪惡的獻祭製作成毫無心智,隻知道服從命令的傀儡。

他可不想被變成一個沒有命令,就連舀水都要指揮才會動手的無魂者。

三下五除二釘好木板,不放心地用腳踩了踩,確認海水不再湧入青年這才鬆了口氣。站起來齜牙咧嘴伸了個懶腰,察覺到外頭陽光正強烈,忙碌了一個通宵的青年打著嗬欠準備去廚房找點食物,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撲通巨響。

什麼情況,敵人,亦或是自己人?不明所以撓了撓頭,示意其他人繼續舀水與修補底艙,青年帶領一位戰奴匆匆趕往發出巨響的船長室,推門而入稍加觀察當即大驚失色。“咦,大人!?”

肌膚猶如被烈焰灼燒般發黑變脆,透過細碎密痕粉色的肌肉清晰可見;鮮血化作縷縷蒸汽,從碎成布條的長袍中升騰而起;關節處白森森的骨頭戳破皮肉暴露在外,導致男子不得不保持大字型躺在地上,滿臉痛苦呻吟不斷,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本以為那位萬眾矚目的大人會凱旋歸來,最不濟亦能全身而退,從未想過廖有為會遭遇慘痛失敗的青年倉促間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好一會這才冷靜了下來。“你,會不會醫術?”理所當然得到戰奴搖頭回應,前魔仆放下還拎在手裏的錘子,讓對方幫助自己把廖有為搬到房間裏唯一的床上。在櫃子裏一通翻檢,找到幾件破舊衣服的他將其撕扯成長條,手忙腳亂給自己的頂頭上司做起包紮。

盡管全身多處重度燒傷,但廖有為依舊保持清醒,從頭到尾目睹青年給自己作急救處理,他突然開口問道:“你以前是醫生?”

“呃,不是,大人。”雖不知對方為何這麼問,但青年依舊選擇了據實已告。“我是木匠的孩子,加入組織前在布列塔尼的伊森凡魔法學院當魔仆。”

“魔仆...”看著青年忙碌的背影,外貌不似人形的廖有為頓了頓,隨即一字一頓道:“立即啟航,我們返回總部,對了,”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朝青年抬了抬下巴。告訴我你的名字。”

“歐仁,大人。”對方身上的怨氣幾乎實體化,察言觀色的某人壓根不敢詢問其間發生了什麼。答複完立即奔赴船艙底,他暗暗祈禱那些戰奴裏有人懂得辨別航道,或者會操作航海定向儀---

早知如此,就不該加入這個組織,為每月幾十枚銀幣真不值得,歐仁心底暗暗埋怨著。

稀裏糊塗成為了隊伍的最高掌權者,還在為生存奔忙的年輕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早已藉由隱形拍攝裝置,被以實時畫麵的方式呈現在屏幕上。兩位如幽靈般半透明的老者,正站在原地保持沉默,注視著船上發生的一切。

等船升起風帆,並緩緩調轉方向朝遠處駛去,鄧群這才按捺不住問道:“你真不除掉他們?雖說處於休眠狀態,但艦載機甲或離子炮還能啟動吧。”

“確實能啟動~~~”慢條斯理回應著,愛因斯坦摸著胡須緩緩坐下,拉長語調緩緩道:“但我為何要除掉他們?”

嘖著嘴歎了口氣,早料到對方會有此回應的老者識趣地終止了這一話題。不再理會屏幕上愈來愈小的船影,他轉而把視線投向正前方,那剛剛爆發了死鬥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