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伊芙琳為什麼不來這裏吃飯，她腿腳不好嗎？”
“不清楚，”聞言聳聳肩，瑞雯活像是發布會上的新聞發言人，滿臉‘我啥都不懂’的表情。“但我猜不是，她晨間課都是自己走著去的。”
無言地頷首表示附和，少年把視線投向另一邊。“你知道嗎？”
“據說是...”放下了亮閃閃的餐叉，瑪蒂尓德眉頭輕蹙組織著語言。“據說伊芙琳女士十分喜歡閱讀，連用餐時亦不例外。為了不在閱讀時被打擾，所以她選擇一個人躲在宿舍用餐。”
聽上去很有文學少女的架勢，但憶及每次相遇她皆是手不釋卷，陳昊亦得承認此說法很有道理。哦了一聲接過珍妮遞來的毛巾，少年正幫花臉貓一樣的波波擦拭，麵前卻被丟下了一張金屬卡片。
“這是？”
“出校許可令，你昨天不是說要這個嗎？”
被瑪蒂尓德反問，陳昊這才記起他確實提過以上要求。“哦，謝謝你。”
臉上閃過短暫驚訝，神色很快恢複的少女眼見對方將卡片收起，想了想又提醒道：“你倘若想待會就離校，最好趕在門禁前回來，再讓這家夥跟你一起。”
順著瑪蒂尓德指點，與瑞雯四目相對的陳昊有些疑惑。如果說門禁前回來還在他的理解範疇內，那讓召喚獸隨行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麼，我隻是去見我那幾個小弟，又不是去打架...”
“因為在墜星城，女性是‘財富’。”語氣顯得理所當然，見陳昊還未反應過來，學生會長幹脆挑明道：“衛兵，混混，家族的仆役，那些家夥敢惹你，但不敢惹她，就這麼簡單。”
越來越覺得男性社會地位低下了，話說昔日以優雅平等著稱的精靈，如今女尊男卑到如此地步，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暫時將疑問拋諸腦後，感謝了瑪蒂尓德的提醒，陳昊最終與瑞雯達成了共識：先回宿舍，把晚餐帶給還在等待的伊芙琳，接著帶上波波，三人共同前往目的地。
專供精靈武士歇息的會館，其名為‘橡樹葉與蘑菇’。
返回與離開的過程很順利，無論依舊半躺在床上看書的伊芙琳，還是忠心耿耿守護大門的衛士，麵對陳昊出具的卡片都未有阻攔。跟隨拉起兜帽的瑞雯穿過小巷，牽住左右張望做好奇寶寶狀的波波，陳昊邊走邊沒話找話道：“瑞雯，在暗精靈的社會裏，男性一丁點地位與尊重都得不到嗎？”
“我印象裏，沒有。”邊走邊思索，女孩小心躲過地上的一灘汙物，順帶朝迎麵而來的衛兵亮出了胸口佩戴的徽章。待到與後者擦肩而過，她這才朝對方努了努嘴。“像這樣的已經不錯了，起碼有直視女性的權力。”
回望著依舊保持敬禮姿勢的衛兵，陳昊不由附和道：“或許吧。”
偌大的墜星城，自然談不上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沿路走來，陳昊也感受到不下十次窺探與覬覦的視線。但每逢瑞雯有意無意亮出徽章與通行卡，那些不友好的目光與身影都會遁入黑暗，隻留下細碎難辨的低語。
真沒想到，我居然有拿女人當擋箭牌的一天。自嘲地笑了笑，與少女在路口處拐彎，眼前道路一下熱鬧了起來。稍稍加快腳步與瑞雯並行，警惕著四周可能出現的不軌之人，陳昊很快看見了一塊黝黑油膩、早就看不出原本質地的招牌，以及其下因人員進出而不時開閉的大門。
“待會交涉由我來，你別再搗亂了，主人。”袖口被人揪住，少年聞言回過頭，瞳孔裏倒映著暗精靈一本正經的麵龐。“或許在你看來，男人女人地位沒什麼差別；但在這裏，男人終歸是‘物品’，而非有權力地位的‘人’。”
片刻沉默後，陳昊掏出一個皮袋交到了瑞雯手上。“行，你來跟他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