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隱風乘著顧照影分神之際,奪下身邊士兵手持的長槍,奮力朝著顧照影擊去,黑夜之中,這帶著呼嘯聲而過的長槍,讓顧照影身邊的護衛頓時亂作一團,顧照影從腰間拔出劍,狠狠的把朝著鼻梁衝來的長槍撥開,就聽見咣當一聲,顧照影整個身體向後借力撤去,而一縷血絲順著嘴角就滑了下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他中了毒了?為何卻有如此武力?”
顧照影的身後傳來個陰惻惻的聲音,如影隨形的將顧照影接下,才回複道:“他的確是中了毒,但有人給他吃了暫時壓製毒性的藥,即便是他出了這西南鳳水,也不會太好受的。”
顧照影的眉梢一動,卻看對麵的幾人已經乘亂調轉馬頭,幾乎是在瞬時間,便衝出了鳳水城門。
顧照影的眸子陡然狠烈起來,這幾個人若是成功離開西南,回到朝都,將會成為自己最大的勁敵,他怒喊了聲:“給我追!”
陸雲袖感覺到戾風不斷的吹拂在臉上,來自西南的潮濕氣體始終撲麵而來,陡然間她感覺到身上一暖,原來是葉隱風解下了外袍罩在了她臉上。
“相公。”陸雲袖被埋在了衣服裏頭,耳旁是倏然來去的箭矢聲音,還有不斷的馬蹄陣陣,眼中陡然間又淚光閃動起來。隻要他在,他從不會讓自己體會何為艱險,即便是殺伐無數的追蹤當中,他也要擋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見血肉橫飛的現場。
馬蹄飛馳,葉茗衷喊了聲:“將軍!小心!”
陸雲袖聽見這聲,驚呼出聲,抬頭掀開衣服,就看見一柄羽箭牢牢的穿在葉隱風的臂膀上,而他的身上,幾乎被鮮血給浸濕了。
葉茗衷和駱虎互相看了眼,說:“將軍,後麵交給我和駱虎,有這幾十個殺破狼,足以攔住鳴秦王的這些蝦兵蟹將,你快帶著嫂子離開這裏,她畢竟懷了身孕。”
葉隱風忽然愣住,但也隻是瞬間,陸雲袖就擔心的哭了出來,甚至因此而腹中絞痛,額上汗珠大顆大顆的滾動著,她咬牙呻吟著:“孩子……孩子……好疼……”
葉隱風眸光掠過,頓時驚醒了般的再不多話,對葉茗衷與駱虎點了點頭,便揚起馬鞭,迅速的朝著旁邊的叢林而去。身形迅速沒入深暗的森林當中,便如同入了夜的梟狼,而葉茗衷駱虎也順勢沒了進去,隻要入了西南山麓連綿的森林,幾十個人就如同千人行軍,便是在隱秘處也可以算計對手。
陸雲袖死死的咬住唇不說話,兩手覆在小腹處,剛一回手觸碰到葉隱風的手臂,汗水便浸滿了她的掌心,而他麵上的汗珠亦是極多,甚至連體溫也格外的高。但他卻狠狠的打了下陸雲袖的臀部,“孩子還在,為何要騙我?”
也是他這些日子精神恍惚,居然未曾注意到她的小腹還微微凸起,葉隱風的一世英名,也要毀在這樁事上了。
陸雲袖被這麼一打,居然小腹也不再抽疼了,她頓時鬆了口氣,焦慮的看著四周,森林裏麵更是陰暗無光,月色透進來也是少許,她靠著的胸膛因為用力過猛而不斷的起伏著,粗喘的氣息始終纏繞在耳畔。
陸雲袖剛想說話,卻聽見葉隱風在耳畔輕聲說了句:“袖兒。”
陸雲袖模糊的應了一聲。
葉隱風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袖兒,我愛你。”
突然間,她兩眼一黑,隻來得及喊出相公兩字,便沒了意識,月色迷離,但她分明能看見一雙情深似海的眸子,直如天邊星光,讓她一瞬間進入了沉睡。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陸雲袖隻看見幾雙關切的眼睛盯著自己,而小碧一見她醒過來了,驟然間放聲哭了出來,崔聖之將銀針從她身上拔了下來,舒了口氣,“總算及時。”
陸雲袖翻身而起,卻看見兩手手心全都是鮮血,頓時到吸了口涼氣,她夜裏頭以為是汗水,為何會是血!難道!她張了張口,環伺四周,哪裏有葉隱風的身影,“將軍呢!我相公呢!他人去哪裏了!”
小碧擦著眼淚,將陸雲袖扶起,哭著說:“姐姐你別急,因為昨天夜裏你肚子突然發作,將軍怕你會再引產,所以便連夜把你送到了彙合地點,但他說先不能走,拋棄戰場上的兄弟便不是將軍所為,所以他留在原處等著自己的兄弟回來。”
陸雲袖渾身顫抖著,不……昨天夜裏葉隱風渾身是血,他又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何還要如此堅持……
陸雲袖瘋了一樣的往外頭衝,這次又是崔聖之出手將她拉了回來,淡淡的說:“他會回來的。”